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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竟敢跑来刺杀我!简直狗胆包天!”
乞丐少年挨了一巴掌,愤恨交加,目眦欲裂:“我杀了你!”
少年被李流云踩着膝窝,压根儿直不起身,只能厉声大吼,“放开我!”
男人指着少年的鼻子痛斥:“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界,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来此行凶,活得不耐烦了。”
周雅人反钳着少年的手腕:“你们有何仇怨?”
“放开我!这恶吏陷害我爹!”
“混账小儿,休得信口雌黄。”男人额宽面阔,身着渡口关隘的差服,俨然是名稽查津渡船只货物运输的税吏。他刚轮完值,跟几名从西路来的胡商喝酒闲聊,不料竟遇杀身之祸,“你爹偷窃河东盐商洪氏的盐引并将其杀害,被我人赃并获,不容抵赖。”
“胡说!”少年咬牙切齿,“我爹绝不可能做这等偷盗害命之事!明明是你们这些贪官恶吏滥用职权加征税款,那盐商洪氏不肯……”
税吏脸色黑如锅底,疾言厉色的打断:“污蔑朝廷命官,当心你那根舌头!”
正当此时,酒肆那位堂倌引着几名巡丁急匆匆赶到,税吏即刻命他们拿人,将其扭送至津署。
掌柜满脸堆笑的站出来,对在座客商连连致歉,那税吏则整了整衣衫,朝周雅人和李流云拱手致谢。
“若不是二位义士出手相救,在下今日恐怕非死即伤。”
“举手之劳。”周雅人客气了一句,询问他要如何处置那少年?
税吏正色道:“光天化日行凶,自然是不能轻饶。”
周雅人便不再多言,他们只是途经此地碰巧遇见,并不知事件原委,要如何处置自有津令定夺。
税吏为了答谢二人仗义出手,吩咐掌柜给他们这桌添了几道好菜好酒,结完账才告辞离去。
连钊眺望着税吏远去的背影,低声开口:“我听说这种津渡关隘有很多贪腐的官吏,会不会真像刚才那小子说的?”
林木:“若真是这样,那小乞丐被抓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是与不是都没好果子吃。”白冤嗅着醇香的酒气,斟满一杯,“本来他干的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蠢事。”
林木刚要抬杠,就被周雅人拦截了:“她的意思是,只有走投无路,亦或急红了眼才会不遮不掩的冲到大庭广众之下刺杀胥吏。”
“而且还是在人满为患到处有巡逻的津渡,”白冤道,“旁边就是官吏办差的津署税场,这傻小子完全是豁出去不要命了。”
林木一愣:“这么说,他爹真有冤情?不是,你怎么还喝上酒了?!”
“但也不排除他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有个好爹。”说不定背地里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白冤捏着杯沿,“你们也喝一个?”
林木扒了口饭:“酒有什么好喝的?”
“没喝过?”白冤提议,“要不要尝尝?”
林木刚萌出几分好奇,就被连钊掐断:“太行道有戒律,不许弟子饮酒。”
“饮了会如何?”无拘无束的白冤从不将戒律这种东西当回事,“谁会来这儿罚你们?”
几名少年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面无表情的李流云。
李流云莫名其妙:“……看我作甚?”
白冤转而问他:“你掌戒律?”
李流云:“不掌。”
白冤:“那你喝么?”
李流云:“不喝。”
白冤:“你不喝,是会回去告状?”
李流云:“……”
白冤了然点头,独饮了杯中浊酒。
须臾,李流云才硬邦邦开口:“不会。”
听了这话,太行道四名少年弟子脸上闪过惊讶之色,流云这是默许了?
从来循规蹈矩的几个少年这一刻捺不住蠢蠢欲动,很想尝尝浊酒究竟是何滋味,没什么定力的林木已经伸手去端酒壶了:“那我尝一口。”
谁知白冤按住了酒壶:“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不是,刚刚撺掇他们喝酒的是她,现在不让喝的又是她。
白冤扬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的,多守门规戒律,看来定力也不怎么样。”
合着在涮他们玩,差点没守住门规戒律的少年们个个哑巴似的盯着白冤,好似被邪祟踩到了尾巴。
白冤霸占着酒壶,一抬下颚:“不是饿么,赶紧吃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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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端起碗,赌气似的狠狠将米饭扒拉进嘴里,活像个没要到糖吃的馋小子。
周雅人夹了块鱼放进林木碗里,以示安抚:“时辰不早了,一会儿就在城里找间客栈。”
一顿饭下来,白冤没吃几口菜,酒却很快见了底,临走时还不忘让堂倌再打一壶拎去城中客栈。
从渡口下船到客栈,周雅人一路铺开神识,捕闻方圆几里无数嘈杂之音,始终没有听见陈莺和陆秉的声音。
他不肯松懈,独自坐在客房中,竭尽全力地将神识铺出更远。
小孩哭叫欢闹、男人女人打情骂俏、以及老弱病残的粗喘咳嗽尽收耳底,这些声音通通被放大数倍,杂乱无序,闹哄哄地听久了,耳根很难清净,所以每次周雅人用耳过度,都像要失聪一样产生耳鸣。
他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但又急于寻找陆秉的下落,于是不肯就此罢休。
白冤懒散地坐在客栈青瓦上,背倚窗棂,居高临下瞥着商旅百姓在街道巷陌间穿梭来去,时不时仰头饮一口浊酒,顺便赏一轮天上弦月。以免那瞎子找起人来没分寸,白冤估摸着时辰伸出手,漫不经心地叩响身后的窗扉。
须臾后,紧闭的窗门从内打开。
一壶酒顺其自然的搁在了窗台上。
周雅人嗅到一股浓烈的醇香。
“喝两杯。”白冤邀他喝酒,目光却盯着檐下,老掌柜忙里忙外,正将客人的一匹白驹拴在马桩上。
周雅人看着白冤:“你在这儿喝酒?”
“废话。”
他知道白冤酒量相当不错,在北屈时还曾将陆秉家中的桂花酿挖出来喝了几坛,她自太阴\道体而出,不稀罕什么珍馐佳肴,唯独爱喝这种辛辣烈酒。
周雅人道:“烈酒伤身,还是少饮为好。”
檐下,店小二抱着草料出来喂马,白冤这才把视线转到周雅人身上:“酒之于世,礼天地,事神灵,自古以来,人们皆以酒祭祀,然而……”白冤举杯对月,“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周雅人蓦地一愣。
“九泉之下,没有这种好东西。”言罢,白冤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又去拎了酒壶斟满,然后看着那匹白驹吃草料。
因为知道白冤的经历,所以听到她这番话,周雅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找到陆秉,我不能喝。”
白冤只拿了一个杯子,压根儿不认为周雅人会喝,无非是怕瞎子还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