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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痋师就不会腌酸菜?!”

连钊:“这痋师杀人不眨眼,腌人肉都不会腌酸菜!”

正准备揭开一只瓮罐林木蓦地扣住了盖子,惊恐地盯着说“腌人肉”的连钊师兄:“不会吧?”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当口,白冤已经揭开了其中一口瓮罐。

空的。

白冤没犹豫,接连打开好几坛,基本是空罐,偶有几只里面装了些腥臭的秽土,被白冤倾倒出来。

“没有别的吗?”林木伸头看过去,“只是土?”

白冤用一根木箸拨开秽土,从中扒拉出来几枚碎开的蛋壳。

她轻捻起来细看,壳上隐隐可见几缕浅淡的血丝——难道是从河冢秽土里挖出来的痋蛇引?

以为没装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林木也放心地揭开了手里的瓮罐,腥臭气瞬间扑面而来,差点熏他一跟头。

林木没料到他这一罐居然满满当当,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团皱皱巴巴的红肉。

林木当即“嗷”一嗓子,立刻捂住鼻子退避三舍:“什么恶心东西?”

不会真的被连钊师兄说中了,他开了罐人肉吧?

白冤伸手扣住陶罐边缘拎过去,里头是团黏稠恶心的烂肉,不同于从河冢挖出来的饱满完整的胎衣。

白冤试着轻轻翻搅几下,这团肉已经被利刀划开,里面装着一团暗黑如浆糊的东西,散出阵阵恶臭。

白冤觉得:“这应该就是梁桃花被痋师摘走的胞宫。”

“什么?!”林木和连钊同时一阵恶寒!

“痋师没有带走,是因为这一胎没能制成痋引。”

“居然……”连钊没能说完,另一间窖室忽而传来惊呼,几人立刻赶过去,就见闻翼和于和气受惊似的贴到墙根,而李流云一把掀开了覆在坑上的苇席。

吓到二人正是这坑内的两具腐尸,已经烂了个七七八八,大半张脸白骨化,眼眶子空洞凹陷,嘴唇和脸颊也已经秃了,此刻正龇着大牙,亲爹亲娘来了都不可能相认的程度,掀开的苇席上还爬着无数蛆虫。

“这……”林木简直没眼看,“不会是陆捕头和那个谁吧?”

那个谁自然是指秦三。

如果地窖里的腐尸是陆秉,那瞎子岂不得吐血?重情重义大多时候并不算件好事,情义往往最致命,薄情寡义才是延年益寿的良方,本来那瞎子就要死不活的剩下半条烂命,再患上这情深义重的绝症,一口气血攻心绝对能把他呛死。

虽然生死不由人,万般皆是命,白冤步到尸坑前打量一番:“从外形特征来看是两名男子,跟陆秉的身量对不上,陆秉个头还要高几寸。”

好了,那瞎子不用被呛死了。

若不是两具腐尸都是男子,白冤又会以为痋师抓了孕妇来制痋。

不难想象,这两具腐尸绝对是那位致力作孽的痋师打劫来的无辜路人。

“尸体腐烂会散发恶臭,一般人很难忍受,”李流云开口,“痋师把两具尸体放在这里是什么用意?”

“对啊,她自己也在这里待着吧,她能忍?”连钊扫见腐尸上爬动的几条蛆虫,简直恶心得头皮发麻,“为什么不直接抬出去埋了?”

林木半步都不敢靠近,只在门口捏着鼻子远观:“埋是不可能埋的,顶多弃尸荒野。”

“总不至于是想养着腐尸闻味儿,”那就太重口味了,虽然痋师离经叛道,行事异乎寻常,白冤揣测道,“或者她是在制痋人呢。”

李流云抬起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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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制成的痋引种入这二人体内,就能像养‘沈远文’那样养出个痋人,变成孵化痋引的人形‘温床’,”白冤踱到坑边,俯视两具腐尸,“就是不知道那陈莺是个半吊子痋师,还是痋术本身就异常‘坑’人,稍有差池便会使人丧命,所以这俩人没能扛过去。而北屈的那位沈远文应该是个成功案例,堪称一具行走的灾厄,走到哪便祸害到哪儿。”

“可不是吗,”连钊接话,“逃回家还把全家给害了。”

简直比这位从太阴\道体跑出来的受刑者还邪性。

李流云蹲在坑边,忍着强烈的不适仔细观察:“两具腐尸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大半已然白骨化,很难分辨。”

太行道少年怒不可遏,难以直视坑中两具腐尸。

“这人怎会如此歹毒?!究竟要残害多少人?!”

“这种歪门邪道简直丧尽天良!灭绝人性!”

“我们必须尽快抓住她,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害人精!”

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别的发现,几名少年捏着鼻子处理腐尸,暂且用苇席裹上,之后再让衙门来人运走。

至于那罐胞宫,梁桃花的尸身还在县衙,少年们小心翼翼用布包裹上瓮罐,直接带回蒲州处理。

黄昏之际,众少年疲惫不堪地回到城内,连钊打了个哈欠,实在缺觉得紧:“不行啊,我们人手不够。”

几人九死一生从京观活出来,不是在捡骨就是在捡骨的路上,没日没夜忙活到现在,还剩山那么大一“座”的骸骨没捡完,临时又发现痋师落脚地,忙不迭地赶过来搜查,末了还得返回京观捡骨。

哈欠就跟要传染似的,林木跟着张大嘴,含糊道:“流云师兄已经跟师门传书了,就是不知道师兄们何时才能赶到蒲州。”

白冤扫了眼神色蔫蔫的几位少年,他们年纪虽小,却能在李流云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处理事情,甚至没怎么出过纰漏。

白冤看向默不作声的李流云,这少年性子稳妥,临危不惧且知晓顾全大局,理所当然地成了这群少年人的主心骨。

当然,白冤使用起来也颇为称心如意,一路上有他们任劳任怨的收拾残局,白冤自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同行至岔路口,几名少年继续为后续奔波劳碌,白冤则打道回客栈。

周雅人住的那间房门可疑的虚掩着,白冤脚步一顿,迟疑片刻,没听见房中有任何异动才推门而入。

室内其他陈设照旧,只不过床帐散了下来,床头案几上多了只白瓷碗,碗中残余着见底的汤药渣。

谁端来的药?

白冤疑惑,刚要去端那药碗,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床帷中伸出来,不轻不重地攥住她手腕。

白冤没挣开,因为抓着她的这只手劲透着股绵软乏力,根本不足为惧,相反的……白冤盯着修长干净的指节以及线条流畅的掌背,顺其自然地被这只手拽进床帷内。

“做什……”白冤没问完,就看见榻上的男人好像在酒色中浸过一遭,发散衣乱,一抹绯红从眼尾染至薄唇,透出股诡异的春色。

不是,她走错地盘儿了吗?这玩意儿是哪只发了情的公狐狸精变的?

“白冤。”公狐狸精压着嗓音叫她,别提多隐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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