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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流云和……”

“阿嚏……”林木吸了一鼻子灰,狠狠打了个喷嚏,随着喷嚏响起,他们面前的夯土猛地塌了个洞。

少年们眼疾脚快地退开,很是惊叹地望向林木,连钊开口:“可以啊三木,早知道你一个喷嚏就能冲开京观,咱们至于费劲巴拉的挖半天么,弄得满手都是土。”

明明是他们几个挖松了底下的夯土才塌的,林木当然知道师兄跟他开玩笑,使劲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周雅人道:“先出去。”

虽然阴孽自焚,十二杀局已破,但谁也不想在尸星煞穴中多留,毕竟这是座封筑着万万兵卒尸骨的京观。尸骸嵌在夯土中,无数双黑洞洞的窟窿眼正“注视”着他们,盯得少年们后脊背发凉,纷纷脚底抹油。

前脚刚跨出京观,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少年们齐齐傻了眼,眼前根本不是走出大阵的光景,而是从一个是非之地踏进了另一个是非之地。

这是一间宽敞的山室,幽暗如夜空的四壁布满星辰,看似繁乱无秩序,但在善于观星的李流云眼里,这里每一颗星辰的排布都与周天星辰所对应,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布罗——这是造了个铺满星象的极夜。

连钊:“这是什么情况?”

白冤抬脚便要跨进星辰满布的山室。

“等等!”正观察着墓室星辰布罗的李流云脱口而出,他话音刚起,周雅人蓦地拽住了白冤。李流云提醒道:“别贸然过去。”

白冤蹙眉:“畏首畏尾。”

周雅人很是无可奈何:“我知道你无所畏忌,但是这群少年跟着你我涉险,行事就不能肆无忌惮。”

“这还不简单,”白冤道,“让他们避开不就行了。”

周雅人:“……”好主意。

于是白冤果断遣返他们:“你们先退回京观。”

众少年:“……”

林木没料到会遭驱赶:“不是,我们也想看看这里有什么玄机啊。”

白冤:“有什么好看的,别在这儿碍事。”

居然被嫌弃了,林木最烦她这副语气:“我们什么时候碍事了?!”

白冤:“现在。”

林木气结:“你这个人……”

话到一半就被无情打断:“我不是人。”

“哈,你承认了吧,你这只邪祟……”

“我是你祖宗,”白冤轻飘飘地斜睨他,“你忘了你还在我坟头插过魂幡,孝顺点儿赶紧撤回去。”

“孝……”孝你个头,林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先反驳哪句,“你没完了是吧,你别忘了,你被听风知封了灵脉,现在根本使不出招儿,可能还不如我们呢,你别太嚣张!”

很好,周雅人心底哀叹,这位率真的林木小道友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不忘帮他拉仇恨。

果不其然,矛盾即刻转移,那位眼神斜睨的对象顺理成章换成了周雅人。

阴别人的下作行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吗?

周雅人脸上无光,显然林木小道友引以为傲,因为后者压根儿不清楚听风知是怎么在背地里乘人之危,才封了白冤灵脉的。

这件事情吧,其实有些难以启齿,周雅人拍了拍正气凛然且绝对要以正压邪的林木小道友:“我是乘人之危,才封住她灵脉。”

林木的杏仁眼倏忽瞪圆了:“你,你乘人之危?”

“嗯。”

“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林木雄赳赳气昂昂的势气顿时弱减下去几分,但是,“但是,她又不是人,邪祟阴险诡诈,跟她谈不上乘人之危。”

白冤听笑了:“比起阴险诡诈,还是你们的听风知更甚一筹,我这只邪祟实在愧不敢当。”

在看听风知羞愧的神情,林木彻底瘪了气,好像支撑他的正义突然瘸了个腿儿,站不直了,顿时底气跟着不足。

“至于被封灵脉使不出招儿,这事儿也好办,”白冤睁眼说瞎话,“我只要现在开个荤,吃几个在太行山上修行的小道童就解决了,嘴边就有现成的。”

白冤的确忽视了自身灵脉阻塞,差点托大,刚才若贸然行事,受伤事小,丢脸事大。

信以为真的林木小脸一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她骗你的,要吃早吃了。”李流云淡淡开口,他真觉得这位小师弟心智不健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心眼儿全实的,性子还急,一点就容易炸毛,不怪对方总涮着他玩儿,跟耍猴似的。

白冤不咸不淡地继续胡诌:“没骗你,没早吃了你们是因为不太饿,暂且把口粮囤着。”

林木:“……”

李流云下意识看了白冤一眼,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爱跟林木贫,一点儿也不像个正经的邪祟。

白冤瞥向李流云:“你看我做甚?有什么意见?”

李流云一本正经:“你别吓唬他。”

衬得白冤很不着调:“怎么,邪祟的本分不就是作祟吓人。”

李流云:“……”感情您这是在尽本分?!

“你不是熟知阵法么,”白冤道,“这间墓室有什么禁忌不能贸然过去?”

李流云没有回答,而是捡起一粒碎石直击地面某点,就见墓壁上的星辰与四面瞬间拉出根根细如蛛丝的连接线。

连钊吃惊:“这是什么?机关?”

“天蚕丝。”李流云道,“锋利异常,可削骨断肉,杀人于无形。”

如果方才他们贸然过去,必然触发机关死于天蚕丝绞杀。

李流云右拐几步,又在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儿,目光在各个角落扫了一遍,分别以石击中墓顶上对应的几颗星辰,并且击星的前后顺序绝不能有分毫差错,否则一旦出现“星辰之变”,会牵动天蚕丝纵横相交,拉满整个墓室,他们将没有任何安身之地。

李流云将最后一颗石子击中关窍,削骨断肉的天蚕丝蓦地回收。

李流云沉稳道:“你们注意看每一颗击中过星辰的石子,它们的落子处就是安全地带,踩着落子走就不会触发机关。”

连钊不禁赞叹:“厉害啊流云。”

经过这一路相处,少年们逐渐发现李流云虽看似严肃刻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近。

可能是因为他身份特殊的缘故,又是天师的关门弟子,在太行山上一直独来独往,从不与弟子们结交,大家总觉得他因着出身高贵所以为人也冷傲清高,不屑与他们这群卑微的庶民为伍。

但其实不然,这段时间无论他们发问还是讨教,李流云从不拿桥,还会有一说一。

同门渐渐对他改观,也渐渐跟他走近不少,称呼不知不觉间从天师亲传弟子和李流云改成了流云。

闻翼道:“还得是流云。”

周雅人遵从宫中规制,一直习惯称其殿下,被纠正过几次也没改过来:“再过几年,殿下就可以承天师衣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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