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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城东、城西?、乃至夏家聚居的内城核心区域,数道浓烟冲天而起,顷刻间便化作狰狞的火龙,贪婪地舔舐着夜空。

火光跳跃,映得半边天幕一片诡异的赤红,滚滚热浪夹杂着焦糊味,被?夜风裹挟着弥漫开来。

这些走水的地方?,不是?夏家人在外城的产业,就是?夏家内城的豪奢大宅,与他们寻常百姓关联不大。

明白过来这一点后,众人都面面相觑起来,准备救火的动作也迟缓了几分。

“家主!不好了!”夏府,管家连滚爬爬地冲进来,“粮仓、绸庄、七老爷府、还?有?……还?有?咱们自家的藏书楼都……都烧起来了!火势太大,救……救不过来啊!”

“混账!”本就毫无睡意的夏闽脸色剧变,一掌狠狠拍在窗棂上,震得其簌簌作响。

他话音未落,书房外已响起一片嘈杂的哭喊与怒骂。几个身着华服、却狼狈不堪的夏家嫡支跌跌撞撞闯入,脸上满是?烟灰和惊怒。

“家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宅子全完了啊!”

“粮仓被?烧,我们的守军能抵挡几日??”

“朝廷大军就在城外,城内又起大火……家主!不能再硬顶了!交出老五,或许……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嫡支们七嘴八舌,惊惧交加,再也顾不上平日?对?家主的敬畏,将所有?的恐惧和怨气都指向了夏闽和闯下滔天大祸的夏迁。

夏闽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

朝廷究竟是?什?么时候,居然在城中安插了如此多的内应,即便是?今夜宵禁森严,对?方?也如同出入无人之境般,大肆地在城中点火。

那他们还?能有?安寝的日?子吗?没准明日?,他一觉醒来,自己的头颅都不在脖子上了!

皇帝……好狠的手段!

第118章 地牢

淮州城内,浓烟滚滚,直冲霄汉,满城弥漫着桐油与布帛燃烧的刺鼻气味。

内城夏氏聚居的“夏城”更是火光冲天,奢华的琉璃瓦噼啪爆裂,无数仆役惊慌失措地抬水,试图扑灭烈焰。

在这?片喧嚣混乱的深处,却有一处死寂之地。

明明是连夜风都?焦灼的盛夏,此处却带着深入骨髓的阴冷潮湿,两边摇曳的火把光晕勉强照亮狭窄的甬道,石壁上经年的水珠缓慢滴落,敲打出嘀嗒回响。

此处是夏城里?最深的地牢,关着当权者?最深恶痛绝的囚犯。

一名中年男子背光而立,他身着深青色暗纹常服,眼角爬满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眸沉静得如同?古井寒潭。

在他面前,一个衣衫褴褛男子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瘦骨支离如秋苇,鞭痕深可见?骨,身下只有薄薄一层发霉的稻草。

他的气息已然很是微弱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声。

夏二爷夏维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用一种低沉平稳的声音问道:“朝廷的兵马已然兵临城下,城内也乱了。我那长兄夏闽,宁肯将整个夏氏拖入万劫不复,也执意要保下五房那个蠢货。古大人,依你之见?,吾该如何是好?”

说是问句,却句句有倾向,言辞里?尽是对宗主和夏迁的不满。

闻言,原本毫无生气的古津动了动。

他艰难地抬起?头,脖颈上的枷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夏……夏二爷明鉴,朝廷……兵强马壮……夏宗主此举……无异于……咳咳……以卵击石……”

他剧烈地呛咳起?来?,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宗族覆灭只在须臾之间,有能者?当拨乱反正……”

夏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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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承诺,也没有斥责,亦不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转身,撩起?略显精致整洁的袍角,走向上方的牢门?。

他回到自己清冷简朴的院落中,望了一眼被火光映成紫红色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院子中央,赫然立着数十?名玄色劲装、气息冷冽的死士。这?点人,在平日里?起?不到什么大作用,可今日外城与内城都?乱了,府里?的人都?在忙着救火,正是他出手的大好机会。

“宗主昏聩,夏氏危在旦夕。”夏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院子里?清晰地响起?,“即刻随我入宗主府,务必尽快结束这?场荒唐的干戈!”

“喏!”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当夏家上下被外敌压境、内里?火起?搅得人心惶惶,当护卫力量被分散去救火和守城时,夏维率领的死士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便潜入了宗主府。

最后,夏闽是在自己的书房被围住的。

他刚刚气急败坏地呵斥完又一拨前来?哭诉府邸或产业被焚的族人,正在焦头烂额,冰冷的刀剑便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他先是惊愕,随即暴怒:“夏维!你敢!”

岁月无情,他当了宗主太多年,以至于他都?忘了,面前一母同?胞的弟弟曾经是他有力的竞争者?。只是在他夺权失败后,他就闭门?不出,只知道吟弄风月,附庸风雅了。

夏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但还残存着对他的不喜,所?以即便两人该是最亲近的兄弟,他却连族中的庶务都?不肯交给他打理,宁肯重用隔了房头的堂弟夏迁。

近几年来?,他对这?位胞弟最深的印象就是八个字:过于护短,妇人之仁。前者?是因他太过看中那个独子,些许小事?就要大动干戈闹得不安宁,后者?则是因他在城中开了好几家善堂,享受着被人拥戴如救世?主般的欢愉。

就连朝廷派过来?的眼线,他恨得不行,夏维却暗中买通牢头,保了那姓古的性命。

他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可他夏闽才是宗主,这?种小伎俩,他早就看在眼里?!

越是如此,此时此刻,他就越愤怒:“你简直是鬼迷心窍了!如今,竟被那地牢里?朝廷的走狗蛊惑,来?造你兄长的反?”

他试图大喊大叫,让外头没走远的叔伯族人闻声回来?,将这?不忠不义之徒剿杀,可夏维却没有看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只是声音平淡无波地挥了挥手:“长兄累了,需要静养。即刻将大老?爷送回院子里?,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搅扰。”

“夏维!你这?夏家的叛徒!你以为投靠朝廷就能保住你那一支?做梦!他们会把夏家连根拔起?!你……”夏闽目眦尽裂,被两名死士毫不留情地架住双臂往外拖,口中犹自咒骂不休。

看着夏维毫无忌讳的这般作为,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今夜这?番混乱,说不定就有他的手笔!那些叔伯族亲,大概也有不少是收了他的好处,鬼迷心窍想要向朝廷服软,才引得宗主府布防空虚,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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