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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在生?死线上挣扎,此次的事,他还是?有些自?负了,对天地的敬畏之心少了些,准备不够完全,以至于他平日里精心娇养,连头发丝都养得精细的人儿,在林子里四顾彷徨,担惊受怕。

幸好,她遇着的猎户没存什么坏心思,否则光凭她那把短刀,恐怕半点?作?用都起不了。

一想到?这,周绍就是?又心疼又后怕,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揩去她颊边的泪珠,动作?温柔至极,眸光里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爷这条命硬得很,区区蛇毒,算得了什么?倒是?你……”

他目光流连在她沾染尘土的面颊和?衣襟上,轻轻擦拭,如同在看什么稀世珍宝:“这次的事,苦了你了,吓坏了吧?放心罢,后头便?不会再这样凶险了。”

青娆心头猛地一热,仿佛被?投入滚水的坚冰,心绪一时复杂难言。

她从前分明?能再熟练不过地在他面前扮演痴情,可这一瞬,她却违心地说不出?用来宣示同等爱意的言语,只是?默默垂着头,比平日里更紧一些地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掌。

这双手,曾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护着她。

温情流淌之间,周绍问:“谭仓在不在?你叫他进来,我吩咐他些事情。”

闻言,青娆扬起脸,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王爷不必忧心了,您的大计,已经在进行了。”

周绍一怔,扫了一眼他身上的衣物,顿时明?白过来,不由欣慰地捏了捏她的面颊:“你这丫头,倒是?聪慧。”

此趟西山之行,漏算了两件事:一是?夏家的追兵来得太急太快,他们没能走原先选好的路。二便?是?山林之中的青环蛇,偷袭之下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方才他还在忧心耽搁了时间,会不会不得不修改原来的计划,没想到?在他昏迷时,青娆已经大胆地替他拿了主意。

他看向她的眸光,就更多一分欣赏之意。

*

暮色四合,西山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嶙峋怪石在昏沉天光下投出?狰狞的暗影。

夏家那支被?王府护卫队惊走的家将队伍果然如王府统领所料,并?未真正?下山,而是?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重新聚集。

夏炎良面色阴沉,正?欲派人分头搜寻可疑踪迹——正?面撞上了王府的人,本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与其?功败垂成等着回去挨罚,还不如将功赎罪,往林子里搜成郡王的行踪,若是?搜到?了,趁着西山的便?利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杀了扔进山涧里头,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对方恐怕都找不到?尸体。

到?那时,什么痕迹都能被?抹除了,他们还能拿夏家怎么样?

杀人越货的事情这些人没少做,有些山匪也不见得比他们凶残,故而此刻,他们的心里只有兴奋。

忽然,夏炎良耳朵微动,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

他侧头看去,却见一只箭矢破空而来,他几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那凌空一箭射穿了额头,带着不可置信地目光重重栽倒在地。

旁边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顿时哀嚎道:“有人偷袭!快散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黄昏的宁静,无数箭矢如同索命般自?四面八方黑暗的树影中激射而出?。

林间、石后、坡上,四面八方都是?身披玄甲、头盔上红缨如火的精锐士兵,比起王府那些护卫,又是?截然不同的面貌,一看便?知是?当真手上沾过血的官兵。

这突然的偷袭让夏家的骑兵倒下去了一半之多,剩下的一半也大多被?这惊变吓破了胆,只有一人虚张声势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淮州夏家的人,百年?世家,你们敢杀我们的人,小心皇帝陛下和?夏家主屠你们九族!”

对面却似乎冷笑一声,为首之人高举一面染血的玄色锦袍,声如洪钟:“吾等奉旨平叛!夏家逆贼,胆敢截杀成郡王殿下,证据确凿!缴械不杀,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看着那染血锦袍,夏家的人都懵了。

截杀成郡王?

这……什么时候得手的?

难道是?五爷派出?的另一队人马得手了?而且,还好死不死地被?朝廷官兵当场抓住了把柄?

他们本就心虚,又群龙无首,面对装备精良、气势如虹、人数远超己方,且如同天降而来的朝廷精锐,很快便?丧失了斗志,兵刃坠地之声此起彼伏。

*

与此同时,淮州城,夏府。

夏闽刚风尘仆仆踏入书房,连口热茶都未及喝下,管家便?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家、家主!不好了!五爷…五爷他派人去追杀成郡王,似乎得手了!现在城外突然来了大批兵马,打着讨逆的旗号,给咱们一炷香的时间,让、让咱们立刻交出?五爷!否则视同乱党,要即刻攻城!”

“什么?”夏闽手中名?贵的定窑茶盏“啪”地一声摔得粉碎,茶水溅湿了华贵的紫棠袍角。

他猛地站起,却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才稳住。

这位位高权重,威霸一方的世家宗主,脸上再无半分往日的沉凝与灼灼之势,只剩下震惊、暴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离城不过一日,夏五这个蠢货,竟捅出?了如此塌天的窟窿,将如此要命的把柄送到?了朝廷手中!

第117章 顽抗

听?闻外头发生的事情,夏五爷夏迁又惊又惧,对?着急匆匆赶来报信的继室骆氏狠狠甩了一巴掌。

“贱人!你如今满意了?”

因着猝不及防,骆氏险些趔趄在地,而后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面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枕边人。

她小夏迁十?岁有?余,在府里也算得宠,从没有?被?他这般指着鼻子骂过,一时间懵了,畏惧压过了愤怒,问:“妾身做错了什?么?还?请五爷明示!”

骆家与朝廷的勾当,夏迁原本嫌丢人,并没有?外传,也没有?立时去?找骆氏的麻烦。故而,直至此刻朝廷的兵马兵临城下,要求交出他这个“叛逆”,骆氏还?不知道是?因何而起。

“做错了什?么?全家都要被?你娘家害死了,你当朝廷的那些人好端端为什?么发难?”

他狠狠踹了一脚房里的八仙小矮桌,冷笑?一声:“你别告诉我,你娘家那位好外甥,顾家三郎被?人冒名顶替混进城来的事,你不知晓?”

说罢,他起身便拂袖出去?,没有?再多看骆氏一眼?。

骆氏的表情也渐渐凝固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处于嫌恶傲慢不去?核验的外甥身份,居然会成?为他们五房头顶上的一把铡刀!

更没想到,说着将她视作掌上明珠才将她嫁进夏家的骆老爷子,转头就毫无预兆地将她视作一颗弃子。

她缓缓瘫软在地,只觉前半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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