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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救我一命了。

我就硬撑着,不动也不出声。敲击声跟它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了。我这个时候已经滑得很下,几乎整个人都缩在了船底放脚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挤,但是挺有安全感的,我就准备再缩一会,等那两个援兵过来再说。

我把脑袋往胸口埋,希望如果有东西要啃我,第一口给它点缓冲的机会。我扭动着调整姿势,还没调整好,就听见一阵水声,接着,我的脚腕就被抓住了。

那手凉得像死人,力气又特别大,我尖叫着踢腿,不知道踢到了没有,它直接就给我拽到了水里。

我狠狠地呛了一口死鱼味儿的水,拼命想要从水里浮上去咳,整个肺炸开一样疼,那只手还偏偏捂住了我的嘴,把我向下拖。

溺水是濒死感最强烈的一种死法,我的大脑很快就没办法再冷静地思考了,只知道盲目地抓着一切能抓得住的东西往下按,让自己的脑袋浮出水面。

这样近乎疯狂的挣扎很快让我没了力气,对方才终于达到了他的目的。他任由我把他往下按,我被浮力托举出水面,呛咳好几声才勉强理智回笼,去看我到底扶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有一头金毛,在不甚清晰的水面下跟我笑着吐了俩气泡。

我赶紧松手让周子末浮出水面,他刚刚不知道被我踹了多少次,但面上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我自然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咳了两声,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臂。

“你们跑哪去了!”我质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到水里的??”

“老陈先下水的,”周子末低声说,“要解决这个东西必须下水…给你看个好玩的。”

我不信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周子末叫我闭气,我刚吸完一口气,他就把我往水里按。我这次有点心理准备,沉入水底也没那么慌乱,在黑暗中还能勉强地睁开眼睛。

水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挣扎着想要浮上去,周子末拉着我不让我浮。我踹他,还没踹上,船的那个方向突然间点亮了一支特别亮的照明灯,巨大的光亮一下子在水底铺散开,一场无声的爆炸席卷了我们面前的这片水面,又很快地销声匿迹。

但是那一下我就已经看清楚了。我拽着周子末拼命往远离船的方向蹬水,不敢想象自己刚才为什么还会觉得船暂时还是安全的。

那种敲击声并不是什么东西在试探,而是尸体发出来的。

至少有十几具尸体竖直着浮在船下,那种咚咚声,是水流波动,尸体的脑袋撞到船底的声音。

我当时和他们就隔着几厘米的塑料。

其实我到现在已经很不理解练胆的原因了,他妈的只要是个人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会吓得魂飞魄散。周子末和老陈表现正常因为他们根本不算个人,这和我胆量大小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我拼命往水库岸边游,那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周子末跟在我后面,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远远的那种“咚、咚”的响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一够到岸边就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岸边的泥又湿又软,手一压下去摸到一把的草根树枝,特别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再加上我的衣服厚,湿了之后又特别重,坠得差点给我摔个趔趄。

但我一秒钟都不敢停顿,连滚带爬地窜出去好远。斜坡上面有一条水泥小路,天特别黑,我顾不上斜坡上有什么能下手的地方了,直接乱抓一气,跟掉进井里的王八一样,非常不雅观地蹬着腿爬上了小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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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黑沉沉的山若隐若现,那艘我们开到水库中央的小船一动不动,整个水库像是死了一样寂静,一点人发出的声音都不复存在。

我忽然想起来周子末似乎是跟在我后面上岸的,我低头往斜坡下看,他似乎还没有跟上来。

我其实已经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但是我还是没能控制住,又怂又蠢地往斜坡下望。斜坡下黑黢黢的一片,我望的时候已经开始心跳加速,耳边隆隆的都是心脏鼓动的声音。

我隐约觉得跟着我上来的可能不是周子末,不然他早就上来和我讲话了,但是我也不敢确定那个跟着我上岸的到底是什么,我个人还是希望是周子末的,即便是他被吃了一半的尸体,也比水鬼跟着我上来了这个事实要强。

我往前一步一步地挪,终于挪到能望见斜坡下情况的水泥路边缘时我的手心都是冷汗。我伸出头去很快速地望了一眼,斜坡下什么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松了口气,马上又原地飞速退了回去。这个时候水库湖面刷的一下又亮了,船上明显有两个人,但光线太强,我没办法看清楚脸。

其中的一个人不停地朝着我的这个方向挥手,我已经疑神疑鬼到一定程度了,看见他挥手,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人更加用力地举高双手,做一个特别奇怪的动作。我往后又退了一些,直到退到水泥路的边缘,透过一棵树的遮掩,找准缝隙去观察他的动作。

他挥手,转身,双手向下,然后抱住自己的肩膀,稍后又重复了一次。我这里没有反应,他似乎有些着急,重复动作的速度更快了,又做了两遍。

我还是很谨慎地往后退,差点一脚踩空又翻到另外一边的坡道上。对面的那个人似乎放弃和我这样交流了,他和另外一个人说了什么,另外一个人站了起来。

接下来是非常古怪的一幕,他不知道为什么,跳到了另一个人的背上,那个人背着他,背对着我,背上的那个人又做了一次刚才的动作,和刚刚的几乎是一样的步骤,也不知道在表达什么。

这怎么回事,我冷汗直冒,这是想干嘛,这是想暗示我什么,这两个人是谁?能不能把灯调暗点?或者要不你直接上岸来也行啊?

我就站在原地没动,那个人很快从他的伙伴背上下来了。他们俩似乎是在划船,船匀速地接近了岸边。

大约十分钟后我终于看清了那俩人的脸,是周子末和老陈,看那种对着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应该是真的。

我对他们做了个摊开手的动作,周子末很明显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对我做了一串口型。

我没看明白,就往前走了几步,老陈指周子末,又指我,两个人一串乱打手势,真的和我半分钱的默契都不存在。

等到他们再靠近一点,我才很勉强地读出了他们的口型。

周子末对我说:

“背上有人。”

我不知道别人突然听说自己背后扒了个鬼会怎么想怎么做,总之我那一瞬间是很想撅过去的,这样即便是对方啃我两口我也没感觉。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我的羽绒服这么重,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吸饱了水,结果原来是上面挂了不应该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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