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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周遭便与宁绾玉说起了小话。

宁宗彦顿了顿,转首看了她一眼,刚好瞧见她浅淡的笑意,白皙的面庞笼罩着一层柔美的光晕,姝色明丽,并不像是被禁足几日的模样。

他微微蹙了蹙眉,以为她会作出一副娇弱姿态,好博得同情。

眼下他竟有些看不透她了。

老夫人又说起去蔺国公府拜访的事,左右晚上才出行,白日正好去拜访。

国公府应道:“母亲放心,礼已经备好,帖子也递过去了,早膳后就去。”

老夫人不动声色看了眼倚寒,发觉她正与宁绾玉说话:“那就好。”

传膳时,众人围在长桌前,仆从鱼贯而入,精致的莲花青瓷盘一个个摆上了桌,薛氏抱着刚睡醒的璟哥儿给老夫人瞧,威严的老夫人也露出了笑意,抱着刚一岁的小娃娃逗弄。

裴氏也逗了两下,笑着叹气:“我啊是没这福气,若是能含饴弄孙,也不枉余生了。”

她一说完,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视线若有似无地扫着末尾,宁汐玉是个嘴大的,崔氏的重心都在宁宗元和璟哥儿身上,难免对她管教疏漏,待她听到时这死丫头已经和三房、二房都说了。

姚夫人打着圆场:“都是缘分,缘分未到不能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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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淡淡应道:“是啊,缘分不到不能强求。”

裴氏闻言讪讪,不作声了。

薛氏心里松了口气,真是庆幸这事没落到他们头上,不然被她黏上,可如何摆脱。

虽是乞巧节,但公府到底刚刚办了丧事,又有法师在,故而并未和别的府邸一样张灯结彩,只是制作了巧果,在院中摆上玉案,以作供奉。

到了时辰,女眷们便都乘坐着马车出了府。

倚寒与宁绾玉一辆马车,宁绾玉今晚穿了一身樱粉长裙,梳着小巧的弯月髻,头戴粉色的芙蕖绒花,她看着仍旧是一身素色的倚寒:“二嫂嫂,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放花灯。”

倚寒点了点头:“好。”

马车停后女眷们倾巢而出,宁绾玉也与宁青玉手挽着手同游市井猜灯谜去了。

忍冬陪着倚寒进了临安城内最大的酒楼,进了临窗的包厢。

门口把守着两个家仆,屋内虽是精巧典雅,但很是寂寥。

她临窗而坐,俯瞰市井繁华。

宁宗彦则与家人一起,以免拥挤的人潮把妹妹们绊着。

裴氏与崔氏、姚氏相携,笑意敷衍,不多时,杨嬷嬷不知从哪儿回来了,附耳低语。

裴氏转头对二人说:“你们先去吧,我要会一个友人去。”

二人摆手,裴氏便脱身离开了。

宁绾玉忽而仰头抬手:“二嫂嫂。”

宁宗彦也抬起了头,对上了倚寒的视线,他忽而想起她在丧期,不能下来耍玩。

到底是小姑娘,哪能瞧着绾玉他们玩儿不心痒痒。

他若有所思,视线落在了旁边摊贩上的磨喝乐。

宁宗彦步履如风的踏入了酒楼,他的右手拿着一个一掌大的磨喝乐,踏上楼梯,他瞥见了裴氏的身影,身边还跟着蔺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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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一顿,拐了过去,瞧着裴氏笑盈盈的挽着蔺柔进了屋,关上了门。

宁宗彦心头隐隐浮现猜测,但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走近了听。

屋内声音有些小,再加上嘈杂的人声,好在他耳力敏锐,倒是能隐隐捕捉。

“你这孩子,端庄贤淑,我瞧了心生喜欢,你能接受那事,我也是没想到,但我从心里感激你。”

蔺柔顿生好奇:“那事?”

“夫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裴氏佯装诧异:“你、不知道?”

她顿时神色不安,笑意勉强:“没事没事我乱说的。”

蔺柔察觉不对:“夫人,到底有何事,您但说无妨。”

裴氏一脸为难:“蔺姑娘,你就当我多嘴了,别问了。”

她再三推阻,蔺柔也觉出了不对:“是与宁侯有关?”

听到此,门外的宁宗彦抱着臂若有所思,但并没有生气,裴氏搞破坏,他虽没想到,但是并不妨碍他纵容。

至于目的……他垂首看了眼手中的磨喝乐,起身往另一处的包厢去了。

倚寒正枕着手肘眯着眼望着远处飘荡的花灯,她手边也放着一个莲花状的花灯,里面写了心愿。

忽而屋门被推开,她以为是宁绾玉,便起身说:“要放花灯去了吗。”身后未曾回音,她转身瞧,却僵在了原地。

玄衣男人长身玉立,风姿磊落,眉眼凛然。

忍冬也愣了愣:“侯爷。”

“你先出去。”

忍冬看了眼倚寒,垂头退了出去。

“兄长?你怎么过来了。”倚寒意外不已,宁宗彦走近了她身边,神色淡淡:“此物给你。”

她定然会欢喜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她心头所求也就是那样了。

倚寒却迟疑未收:“兄长,这不合适罢。”

“有何不可。”宁宗彦蹙眉。

此物是求子之物,如何能送给她?不过可能宁宗彦并不知道,倚寒只得尴尬的解释。

宁宗彦若有所思:“这不就是你所求吗?”

与他敦伦,怀上子嗣。

第27章

磨喝乐?她所求?倚寒猝然一滞, 心头微疑:“兄长是在说笑吗?”

他双眸深沉似海,避而不答她的反问,她惯会玩弄疏离, 推诿责任,总不会直面问题:“我未曾说笑。”

他说完, 视线微移, 不与她对视,刹那间,窗外焰火破空,绽开明艳的火树银花。

“我思索良久,应允你也无妨。”

她不是总以各种借口想在公府久居?不必麻烦, 坦诚相见最好, 他素来厌烦耍心思。

她若觉得这种事妇人难言于口, 他说就是了。

沉沉音色伴随焰火的声音在倚寒耳中炸开, 她心头登时警铃大作。

她又想起那晚他极具侵略的视线,许多事在潜移默化中已然发生改变。

倚寒扯开笑意, 回答的滴水不漏:“我知道啊, 兄长应允助我查明衡之死因,又应允三十多日后能与崔叔离开, 我都记着呢。”

她巧妙的把话头转移。

对上她自若的神情, 宁宗彦顿时脸色不虞,视线紧锁。

他手掌倏然收紧, 磨喝乐被死死攥着, 视线不自觉冷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倚寒毫不犹豫颔首, 巧笑嫣兮:“知道啊。”

见她仍旧装糊涂,宁宗彦脸色铁青,胸口气血翻涌, 他掌心倏然一松,磨喝乐竟硬生生在他掌心碎成了几瓣,他暗呵:“看来倒是我多虑。”

倚寒佯装听不出来他的话中话:“兄长多思多虑倚寒感激不尽。”

“呵呵。”他扯了扯嘴角,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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