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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兴先呈上一份,供他阅览。

只等都察院那边一结案,对田秀才小惩大诫,旌表便能立即批下了。

然而,在此案中,这位皇上亲任的左佥都御史,成了一块绕不开的拦路石。

闻人约主理豫州道事宜,他跑来禀告此案有问题,皇上装不得聋、作不得哑,只能正视此案的蹊跷。

在进入上京官场前,闻人约本就是个著名刺儿头。

在南亭,他薅了隔壁的邵县令下马,打了正欲赐邵鸿祯“群县楷模”之名的皇上的脸。

刚到桐州一个多月,他又把卫逸仙这个副手连根拔起,判了个秋后问斩。

旁的不论,他的确是一把快刀,一棵干御史的好苗子。

若他铁了心,死活不给此案盖章通过,皇上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什么体面的法子施压于他。

而三法司的老狐狸们最懂审时度势,既要维护圣颜,又要顾及朝野议论。

最后,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拿田秀才和寇淳当替罪羊,匆匆了事。

思及此,常遇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闻人佥宪,总不会是算计着五皇子,叫他故意往皇上的枪口上撞吧?

五皇子不得圣心许久,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碰上一个和孝道相关的案子,自然得上赶着前去表忠心……

天爷,这才是他办的第一个案子啊!

他刚刚上手,就敢给皇子下套?

常遇兴拿眼角余光偷偷觑着他,心下正犯嘀咕,就见乐无涯忽然对着正前方露出了漂亮又张扬的笑颜。

常遇兴循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连忙驻足揖手:“六皇子安。”

乐无涯紧跟着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六皇子安。”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项知节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客气坦荡地问常遇兴道,“常尚书还在喝那延年茶吗?”

常遇兴面色如常,答说:“承蒙六皇子记挂,老臣早晚各一盏,从未间断。”

“难怪常尚书气色上佳。”项知节笑意温润,“不知可否借茶方一观?我先试一试,若喝得好,也献给父皇一尝。”

常遇兴点头道:“六皇子客气了。老臣回府便命人抄录一份,送到……”

“送到户部衙门吧。”项知节语气柔和地截住话头。

常遇兴自然懂得他的弦外之音,不由暗暗佩服此子谨慎。

他与大臣虽有交游,但总是明公正气的,每每都要提前报备,叫人想挑都挑不出错来。

与常遇兴寒暄完毕,项知节才转向乐无涯:“闻人佥宪的病可痊愈了?”

乐无涯当即要行大礼,却被项知节抢先一步托住手腕:“佥宪不必多礼。”

前方的内侍眼神一闪。

常遇兴适时打趣道:“是啊,闻人佥宪。六皇子最是随和友善,礼节太过,可就有冗余之嫌了哟。”

而在常遇兴笑眯眯地打圆场时,乐无涯使了个暗劲,借着袖口遮掩,捏住项知节腕上道珠,反手将他向前一带,用只够二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八个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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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知节一愣。

待项知节回过神来,乐无涯已从容退开,仿佛方才的亲密接触从未发生:“多谢六皇子关心,下官病已大好。不敢耽误六皇子理事,下官告退。”

言罢,乐无涯再次向项知节拱一拱手,迈步离去,与他交肩而过。

而项知节随着引路内侍,自向前去,同时眯起眼睛,看向守仁殿之上的脊兽,微微出神。

……老师应该是刚从彰德府回来。

且观其神色,他该是取得了他想要的成绩了。

所谓的“塞翁失马”,到底是为何意?

而在察觉到自己眯眼的习惯有多么像前世的乐无涯后,刚刚浮现在项知节心头的一丝惑然便迅速烟消云散了,余下的只有单纯的欢欣。

他是老师亲手教出的学生。

……虽说教的是骑射,但这是细节,并不重要。

项知节躲在暗处、偷偷观望老师的那几年,已经无师自通地习得了许多道理。

第一条就是,老师说的话,做的事,总有他的理由。

不必疑心,相信便是。

项知节将左手探入袖中,攥住右腕,贪恋地汲取着那一缕温暖的体温。

……老师握他的手了。

既是如此,别说失马,就算失身,他也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六:前提是失给老师。[合十]

第258章 拉扯(二)

很快,项知节就知道何为“失马”了。

项铮召项知允,即刻入宫面圣,与项知节一道觐见。

而笑面老狐狸常遇兴刚一出了宫去,就着亲信递了信给五皇子,将他在御前听到的三言两语透了出去。

这位老尚书为官之道向来圆滑,讲究的是个明哲保身,专挑个关键时刻不轻不重地递个台阶给人下。

至于受惠之人能记几分恩情,全凭良心,他不在意,也不强求。

就像当初帮六皇子时,他也不过是随手给他那位乖孙孙寄了封信。

常遇兴以为那不过是一点顺水人情罢了。

招个魂而已。

对操持了一辈子祭祀大典、整日与繁文缛节打交道的常遇兴而言,这不过是安抚人心的把戏。

死者已矣,生者总要有个念想,才能好好地活下去不是?

而孙儿给他回信的时候,好像也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事,口吻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呆气:“爷爷,事尚未成,一切随缘,勿要心急。”

天知道他怎么就帮了个大的!

天知道这人真能得了天意,死而复生!

眼看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人的魂都召回来了,总没有把活人塞回坟里去的道理,常尚书在长吁短叹一番后,只好把嘴巴闭紧,该干什么便干什么,该卖他的人情卖他的人情,继续做他那谁也不得罪的老好人。

项知允听闻风声,惨白着一张脸入了宫。

然而,在听到项铮的决定后,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父皇?”

“连话也听不明白了吗?”项铮冷冷看着他,“张粤的案子,你跑来朕这里耍小聪明;彰德府的案子,你又过犹不及,胡乱吹拍,这刑部的差事,朕看你是办不明白了,滚去户部督办太医院的药方研制吧。若再办砸,往后就不必在朕跟前晃悠了。”

这番训斥和着唾沫星子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项知允却被一股狂喜冲得晕头转向。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偷眼瞥向身旁垂首肃立的项知节,试探道:“父皇,这回我是同六弟一道办差,还是……”

“小六自有他的去处。”项铮转向项知节,语气稍缓,“知节,你既重实务,便去工部历练吧。”

项知节养气功夫一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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