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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垂着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含泪看着乐无涯。
地窖门被掀开的瞬间,一股潮湿的异味扑鼻而来。
华容一瘪嘴,终于是忍无可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人,我,我有错……我对不起您——”华容哽咽道,“您要我找人处理的东西,我藏在这里了……”
在看清地窖里的东西后,在场几名官员脸色顿时变得哭笑不得。
……里头堆着齐腰深的沙子和塘泥。
乐无涯作目瞪口呆状,看着里面堆埋着的沙土:“华容,你……”
见到里面黑沉沉的一层烂泥巴,牧嘉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网?址?f?a?b?u?页??????ǔ?????n?②??????⑤??????ō?M
养过荷花的人都知道,荷花池里积有厚厚淤泥,若不及时处置,易生异味,影响赏玩,所以要时时将塘泥清运出去。
然而塘泥不能随便倾倒在道旁或是农田之中。
塘泥气味不佳,又容易板结,影响土质,须得有专人处置,做成花泥,才是最好的。
请人处置塘泥,是要花上一笔钱的。
这小乞丐大概是迷了心窍,想多弄些钱来零花,拿了闻人知府的钱,并没找人清运塘泥,而是自己想办法把塘泥运到此处,偷偷倒在了地窖里头。
他怕有异味滋生,又用修演武场时铺场的粗沙来掩埋,好去除异味。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郑邈会跑来搜府,撞破了他这桩不大光明的勾当。
华容不敢申辩,涨红了头脸,呜呜地抽泣着。
乐无涯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把把软趴趴的华容拎起来:“滚滚滚,小丢人现眼的,等我闲下来再找你算账。”
郑邈却并未轻易罢休。
他对旁边的人一使眼色。
随从不避脏污,麻利地跳入了齐腰深的泥沙混合物中,低头摸索了好一阵,确认别无他物,才仰起头来,对郑邈摇了摇头。
这里又是泥又是沙,脏成这样,就算曾经有过什么痕迹,也不可再得了。
郑邈正沉吟间,被乐无涯垂涎过的汪承居然再度现身。
他匆匆而来,一见郑邈便拜倒在地,简明扼要道:“大人,訾永寿找到了。”
此一惊非同小可。
牧嘉志和卫逸仙都愣在了原地。
牧嘉志张了张嘴,未能吐出一个字来,眼底却闪烁出了薄薄的泪光。
郑邈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华容,发现这小子只一味抹眼泪,害怕地抽噎不停,好像对这边的对话毫不在意,没有半分知情的样子。
郑邈收回隐秘的视线,问道:“死的活的?”
“活的!”
“从何处寻得?”
汪承单膝跪地,目光旁移,犹豫了片刻。
郑邈提高声音:“说话!”
汪承口齿清晰地答道:“在卫同知家中后院。一口枯井之内!”
一直袖手旁观的卫逸仙怔住了。
待明白发生了什么后,卫逸仙的神魂陡然剧烈震荡起来:“一派胡言!……怎会——”
心电急转间,他自知必是着了什么人的道了,忙匍匐在地,凄声道:“大人,此必是有人诬陷下官!訾主簿既是活着,下官请求与其当堂对质!”
郑邈:“……”
訾永寿丢了这么多天,他刚开始着手寻找他,便直接找到人了?
还是活着的?
这一切好似过于顺理成章了吧?
心中疑问渐浓时,他又一次望向了旁边的乐无涯。
乐无涯学着卫逸仙方才的模样,两手揣在袖里,抱在胸前,睁着一双琉璃葡萄似的眼睛,乖巧又无辜地回望于他。
……郑邈心中狐疑更甚。
他开始怀疑这其中有诈。
甚至今日自己突然造访桐州,都像是某人提前计划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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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按照流程走了。
郑邈下令道:“暂封卫府。拿人,搜物。”
短短八个字,叫卫逸仙的瞳孔猛然放大了。
此时此刻,他想起来了一样东西。
一样能要他命的东西。
他卫逸仙自诩是桐州的百事通,对上下官员的性情极是了解。
他同样深谙郑邈的行事作风,知道此人是个正派果决之人,说是找人,就不会动手搜刮财物。
正因为此,他才遗忘了那件最要紧的事情。
——写着訾永寿名字的地契和房契,他还不曾处理掉!
第156章 博弈(十四)
卫逸仙深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因此从来都是稳坐幕后,运筹帷幄。
訾主簿其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枚最上不得台面的小卒子。
有弱点、好拿捏、胆子小。
连打发收买他,都用不着什么东汉相印、高门大院子、宝马雕车。
几间瓦舍,几亩田产,就已经足够让他心满意足了。
这人就似是一个平庸的线头,平常看起来毫不显眼,然则突然冒了出来,轻轻一扯,居然能将自己的垂帘幕布扯了个土崩瓦解,径直露出了帘后自己的真容来!
不过,卫逸仙到底是卫逸仙。
瞳孔只震动了片刻后,他便强逼着自己镇静下来。
别忘了,訾永寿向来胆小,毫无主见,逆来顺受,是个最不擅撒谎之人!
当初卫逸仙选中他,便是相中了他的脓包脾气和好名声,因此并未指望他在临皋县事发之后,真的出面编排什么假话,舌灿莲花地栽赃牧嘉志。
这事是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的,因此他只需要模棱两可地说些实话便可。
比如钱知府落水那日,正是牧嘉志特意叮嘱他速归,有紧急公文要签发,钱知府急于返回桐州,才在半路出了事。
有些时候,真话比假话更能叫人浮想联翩。
訾永寿失踪一事,牵涉了许多细枝末节,只要有一处对照不上,待到公堂之上,他自然要露破绽!
到那时,就算从卫府搜出地契房契来,卫逸仙相信,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必能有一辩之力。
……
郑邈心中亦是存疑,拒用桐州人马,只用按察使司的人不动声色地守住卫府内侧的院门围墙,将卫府中人分批关押起来。
在街坊四邻看来,卫同知家中仍是一片风平浪静,和往日一模一样。
郑邈进入卫府,查探情况。
据发现了訾永寿的捕快所言,他们路过此处时,发现这井上盖了块木板,且井的方位并无异常,颇合风水,便以为是家里吃水用的井,打开瞧了一眼,才发现是枯井。
这井上窄下宽,呈漏斗状,看上去并无太大异常。
捕快问道,这井既然荒废干涸,为何不填上?
引路的卫府管家忙解释道,说桐州一带的人都颇迷信,讲究个“毋坏屋、毋填井、毋伐树木、毋动六畜”,就算水井枯竭,也不会轻易填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