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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樱:“你一会儿做的好吃,一会儿做的难吃。我都弄不懂你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她凝视着他低垂的眉眼,屋中那点儿火光照在他眉目上,明丽秀冷。他眼皮轻轻上掀,姚宝樱恍悟:“故意的,对不对?你这样的妖怪,最会拿捏人,让人对你牵肠挂肚、念念不忘、读不懂你……对不对?”

张文澜:“你对我牵肠挂肚吗?”

姚宝樱眼波一转:“你应该夸我说了好几个成语!”

他低声:“那不是成语。”

于是刚醒来的张二郎,便被姚女侠打了一拳。

她见他瞳眸清如玉水,脸上温度降了,肤色不见血红,重新变得冷白……这应当是身体好转的征兆。

姚宝樱见到他醒来,到底欢喜。打了他一拳后,她伏在他身侧,揉着他被打的肩膀,美滋滋:“看来,打长生辫,真的有用啊。果然,入乡随俗。江南这边给人系长生辫乞人长生,是有几分道理的。”

张文澜多聪明啊,他垂眼一扫自己那拂在身前的蓬松发辫,便知晓这是什么了。

他微怔,目光幽静。

他用古怪的、漫长的目光盯着她,姚宝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好在他很快移开目光。他撑起身子要坐起,姚宝樱忙叫道:“等一等。”

她往床头外一探身,手中抓着一颗花生,递到张文澜眼皮下:“快,吃了它。”

张文澜面无表情。

姚宝樱笑盈盈:“阿澜,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长生果,和长生辫是一起的,都是这边的习俗。你吃了它,有怨子怨女保佑,病才能好。”

怨子怨女啊……张文澜面无波澜:“长生辫、长生果……容我猜猜,是不是还有一个长生结?”

她好惊讶,眼睛亮晶晶地仰望他,又把手中的花生朝他凑得更近了:“阿澜,你真的好聪明。所以,快,吃了它。”

张文澜不觉得吃颗花生就能病好。

他也不信自己病好是梳个辫子就梳好的,他对这种习俗嗤之以鼻。若是往日,他必然嘲讽两句,而今日……他望着姚宝樱的脸,半晌没说出话。

而姚宝樱又深知他的毛病。

她生怕他说出不敬神的大逆不道的话语,在他开口前,她又把掌心的花生朝前递了递。这一递,便是贴着张文澜的唇。

恐怕张文澜再不吃,她就要逼着他、强硬地喂他吃了。

……而他平时就打不过她,现在自然更打不过了。

张文澜偏过脸。

姚宝樱以为这个怪人还是不肯,心里发急就要上手强逼时,听到张文澜低声:“盐水。”

姚宝樱:“啊?”

张文澜恹恹:“我要先漱口。”

宝樱:“……你可真讲究啊。”

她无奈地爬下床帮他端茶递水,扶着他漱了口,那颗被她掌心捂出汗的花生,终于被她喂到了张文澜嘴里。

姚宝樱坐在褥子上,观察他的神色。

她一个劲地问:“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张文澜心想我该有什么感觉呢?

他道:“也许还差一个长生结。可能有了长生结,我便能垂死病中惊坐起,生龙活虎焕然间宛如新生吧。”

姚宝樱:“……”

他的眼睛垂下来,盯着她。

他的红唇轻启,低语:“樱桃,我在说,长生结。

“你给了长生辫、长生果,难道没有长生结吗?

“樱桃,我的长生结呢?”

姚宝樱捂脸。

她又羞窘又气恼:“什么就是你的了?我、我哪里会嘛……我要照顾你,我也没时间去跟人学呀。而且我觉得长生辫和长生果已经足够了,你身上零零碎碎的挂饰那么多,每日换一个都不重样,你也不是很需要长生结啊。”

“我现在很需要,”张文澜轻声,“因为我病得快死了。”

她瞪他。

他道:“因为你收走了我的所有挂饰,我如今一贫如洗,身上没有挂饰。我需要长生结来挂在腰下。”

姚宝樱:“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把你那些挂饰还给你。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哪些是毒哪些是暗器,我不可能让你胡来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胡来,”张文澜盯着她,“我只要长生结。”

姚宝樱语塞。

他朝她倾身而来,握住她手腕。却不是那种正常的握法,而是那种……揉捏的握法。他轻轻揉着她腕口,揉得她肌肤生烫。

姚宝樱努力克制他的诱惑时,听到他低声:“你不会打长生结,是吗?我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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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发现没,张二在相信宝樱的爱了

第128章 只为须臾片刻欢3

“……你连这个也会?”

“嗯,鄙人不才,闲时玩耍过一二,”张文澜淡道,“我还有喜欢的样式,我可以教你怎么打出来我喜欢的长生结,你来送给我。”

“你竟然还有喜欢的?”宝樱被他揉手腕揉得脸红,嘀咕道,“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喜欢。



“我确实什么都不喜欢,但我可以喜欢,”张文澜道,“我的爱好没有那么重要,我随时可以变。重要的,是你愿意给我。”

姚宝樱垂着的睫毛颤了一下。

姚宝樱认真道:“不,阿澜,你的爱好很重要。你可以有爱好。”

他望着她,定定地出了一会儿神,转开目光。

他继续他的话题:“你我相遇相逢,至今三载。初时你不通情爱,难以勉强。之后你对我百般警惕,油盐不进。如今你我好不容易两心相印,你对我的心意,值不值五十两,我都不敢保证,却连个长生结的份量,都没有吗?”

他还在计较那“五十两”的刀。

姚宝樱想,她这辈子要是不把那把刀赎回来,他会计较她一辈子。而恐怕她就是赎回来了,他还会时不时挤兑她两句。他这个人真的……分外记仇。

但也记恩。

阿澜公子的感情,纯粹专注,热烈坚定。爱恨纠缠在一起,似乎不需要特意区分。

她能否承受住这般浓烈的感情,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至少现在,当姚宝樱意识到张文澜希望自己送他长生结,当姚宝樱意识到张文澜算计的无非是自己的心意,她难免在这般追逐中,感受到窃喜。

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自负的人。

但是在她与张文澜的相处中,张文澜给了她自负的资格。

姚女侠跪在床褥上,被情郎揉着手心诱哄。他哄了半天,她眉目噙笑,朝他点了头,豪气万丈:“好,我学!”

张文澜怔忡看她。

她连这都肯……难道,她真的喜欢他?

张文澜因这番想象而心潮澎湃,他望着她的脸,凑近她面孔,似乎想看得更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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