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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滚了一下,继续又长又粗地呼吸。

“装睡。”柏青小声笑了一下,也乖乖让他搂着,不和他计较。

过了许久,柏青忍不住了似的,突然开口问,“爷,你什么时候娶亲呀?”

顾焕章正睡着回笼觉,被这一问搞得发懵。

“你不要守着那块空牌位,你赶紧请人给你说个媒去。”柏青又道。

“瞎说什么。”顾焕章下巴顶着他的头顶,嗡嗡开口。

抱得久了,蒸起来热气儿,像是皮肉相贴的。柏青便伸出手,只拿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这人坚硬胸膛。

顾焕章觉得痒,嗡嗡地笑了。

柏青贴着他,也跟着傻笑。

“你想什么呢?”顾焕章放开了点人,睁开眼睛,“我怎么会娶妻纳妾呢!”

“你得娶……”

话还没说完,门口听差急急唤,“爷,大爷闯进来了,拦不住,您快起身吧!”

柏青听见这声儿赶紧从床上跳起来,急急去找拖鞋。

“慌什么。”顾焕章一把捞过人。

“大爷定是来找我出恶气!”柏青走到案几,拿起报纸晃了晃,“唱票出来了。我夺魁了!”他递给他,“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可你一直在装睡。”

“……”

顾焕章赶紧放开他,接过报纸。

亮堂堂的小脸儿又凑过来,“我第一,凤老板第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师哥的名字。你认识报社的人吗?要去帮师哥问问的。”

顾焕章扫一眼报纸,眸色一沉,冲人道,”你呆在这儿,我去应付大哥。”

柏青点点头,捏紧了报纸,怎得这人没有一副高兴的样子。

自己心头的两件顶重要的事儿,如今成了一件,那便只剩一件了。

“怎么回事!”顾大朝着顾二一甩报纸。

“大哥,您也知道,我并不懂戏,结香那面,全靠寒云兄打点!”

“方二?”顾大气结。

顾二点点头,“这开锣打擂台输赢是常有的事儿,大哥也不必太过焦心。”

“你懂什么呀,凤卿自打挑了班子,就没输过!你呀你!”

说罢又急急走了,只让顾焕章晚上在春和楼给他留个包厢。

“爷,我今儿得告个假。”金宝躬身进来,“我去铺子打点一圈儿,之后……有点私事。”

顾焕章点点头,爽快同意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玉芙傻傻盯着报纸,“怎么连我的名儿都没有呢?”

“我遣人去报社问问。”

玉芙点点头,盯着报淌泪,“以后可真是抬不起头了。”

过了晌午,周家小厮便来报,报社也没能给个说法。

周沉璧便顺势道,“小东西,以后你该怎么唱就怎么唱便是,这擂台比的是头筹,你和凤老板都败了,那擂台便也不作数了。”

“败了?谁说我败了。”

“好好,没败!这报纸上的东西也没人当真,咱俩过自己的安生日子比什么都强。”

玉芙心里堵,只道,“晚上我要去春和楼瞧皮猴儿的戏,你提前定好戏厢。”

周沉璧点点头,且公务去了。

“哎,”玉芙起了心疼,“昨儿忙一宿,今儿又这么早去。”

周沉璧简单应了几句,便又走了。

周府的景儿好,满园里染了秋露,黑狗崽子刚吃完食,这就在红红黄黄的落叶堆里打滚。

玉芙盯着狗崽子,心说,当个没心没肺的狗儿也不错。

“这狗好吧!”背后起了这么一声儿。

玉芙回头一看,正是金宝!

“你怎么来了,让人瞧见。”

“瞧见怎么了,我俩也没干什么呀。”

玉芙却慌得很,“屋里说去。”

“怕什么,我是正经八百走正门,通传过进来的!倒是你,这报纸都给你除名儿了,怎得这样沉得住气,还在这里玩儿狗!”

“沉得住气?”玉芙起了火,这人不知道自己落了多少泪,“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报社不肯给说法,自己的艺不精,只能是认下了!”

“你呀你,不清不楚的,怎么就认下了!走,我带你去报社讨要说法去!”

金宝说着就去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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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手啊你,”玉芙不让他拉,“我们没有门路,能找到谁呀?”

“他报馆开门营业,要什么门路!”

玉芙摇摇头,这年岁,办什么事儿不得有个门路,这报馆大门冲哪儿开自己都不知道!

这就又怪起这人莽撞来,来别人家里一番胡咧咧。

“走!我看啊,就算去报社碰一鼻子灰,也好过躲在这园子里闷头哭!”

玉芙却还是倔,不肯去。这和人正面冲突的事儿他还真是干不出。

金宝气他怯弱,一跺脚,“那我自己去!”

听他这么说,玉芙心里好似踏实了点儿,他还是想让要说法的,便抬头对着人,“那…有什么信儿,你再来找我。”

“好好,我且去了!给你柳玉芙跑断腿儿我都乐意。”

“又说什么浑话呢!”玉芙啐他。

金宝到了报馆门口,果然又是门房又是秘书,连门都进不去。可他没懊恼,转身又去了后门,却正好撞上了二奎!

二奎本是一脸刷白,见是他,眼里竟起了光亮,“我认识你!那个…我有话和你说!”

“哎,你个小丫头片子,我这儿正干要紧事情呢。”

“我也有要紧事情!”

“你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要紧的!”

“我知道你是给柳玉芙来要说法的,和我走!”

听着一话儿,金宝一愣,这就赶紧跟上去。

二人到了何宅,“我主子一早就去找凤老板了,”我们在这里说吧,二奎说着竟也不避嫌,让金宝进了自己房间。

“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认字!”金宝一进门看见满墙的书。

“别管这个了,我知道你总追着那柳玉芙,你今儿去报馆定是要为他讨要个说法!”

“你怎么知道?”

二奎顿了顿,换了个话头。

“我手里有这姓周的把柄,你要不要?”

“你说来听听。”

二奎便把自己查到的“贡缎案”告诉了金宝。

“这事儿我知道,不是他干的!”金宝却道,“我全程都在场。”

说着就把那日在前门看到阿顺摘匾,又绑架玉芙的事儿说了一遍。

“当真?”

金宝点点头,又问她,这和玉芙的戏台有什么关系。

“哎,”二奎急得团团转,“这人权势大,我拿捏不了他,却知道他对柳玉芙痴情这就匿名和报社写了信件,说是第二日有姓周的猛料,我要拿柳玉芙的唱票换新闻!”

“没想到,这姓周的偏不上当,去了清雅居玩牌躲了一宿,根本就…就对柳玉芙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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