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8
正是欢喜,自己等的人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也是个喜事。只是,这人他……他是个革命党,不禁叹了一口气,“可这是你的事情……我……我还是想听。”
小手抹一把眼泪,只在裤子上蹭蹭,低着头,仔仔细细地又编又缝。
“那你就当我送了一个人,山高水远的,很不容易。”顾焕章帮他抹了抹泪,又忍不住捏一捏人垂着的颈子,“我一定戴着假辫子,你放心。”
他转身蹲在人身前,“明儿天亮些再编吧,现在太暗了,伤眼。今儿也不早了,等睡下,我给你讲讲我怎么送的人,可是惊险呢。”
他看不得人伤心,这就又起一计,只把毛绒绒的脑袋往人怀里拱,“还有啊!你看我这脑袋,是不是也得全剃了,你来帮我!”说着又去拽人的手。
还是凉凉硬硬的,皮儿仿佛更糙了,顾焕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不过我没有受什么苦,”他又开口,“虽是风餐露宿,可我觉得,那才叫活着呢!”他的黑眼睛可真有神采,柏青想,又听这人说,“倒是你,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才叫苦。”
“我!”柏青不想他担心,“我有师傅师哥,还有喜子金宝,不是一……”
顾焕章却不听他的,捏了捏他的手,这就叫来小厮,“叫人把剃刀找来,再烧些热水!”他又看向柏青,“你帮我剃头好不好!”
边说着,又把头埋在人的怀里。
“小心着针线呀你。”柏青护着针线,躲着他的脑袋。
“扎不着我。”声音闷在怀里,把柏青弄得很痒,“一会儿我脑袋都在你手里。”他抬起头,黑眼睛觑着他,“要杀要剐,都给你了。”
“我可不舍得。”柏青还是个孩子,说起这话也不知羞,还一下下给人拢着头发。
顾焕章却有些受不了,“我先去洗澡,头发湿些,好剃。”
柏青依言松开了手。
他有点不想离开这人,便跟人去了浴室。
“我很快洗好。”
“我不想走。”柏青眼睛又有点红。
其实都是男人,倒也没什么可避的,可当下,顾焕章确实有难言之隐,半个身子避在浴室门后。
“你……我的箱子里,有给你带的礼物,你去看看罢。”
柏青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顾焕章如临大敌,赶紧脱了衣服钻进浴缸里,可尴尬仍然还在。
他把水调到最凉,不敢起身,就这么在冷水里泡着。
“你还没有洗完吗?”柏青说着又凑进浴室,这就要往人那里走。
顾焕章看了眼下头,一着急,捧起一掬水就往人身上撩,柏青却嘻嘻哈哈仍要凑过来,也想往他身上撩水。
“别过来!”
顾焕章着急了,抓起花洒就往人身上呲。
“我败了,我败了!”柏青莫名其妙被呲了一身冷水,红了眼,委屈着看他。
“那你就快去换衣服!”
柏青只好湿着身子出去。
顾焕章趁机赶紧起身,把身体擦干,准备穿衣服。
柏青却又突然折回来,带着哭声,“爷,我好冷,你为什么用凉水洗澡。”
顾焕章一边捂着,一边道,“习惯了,一路上哪有热水,竟是这冷水。有冷水就不错了,有时候有个河啊、湖啊的,就那么凑乎着洗洗。”
柏青想了想,揉揉鼻子,这就原谅了他,“你真是受苦了。”
“我先穿衣服,你赶紧也去换了衣服,别着凉了!”
柏青点点头,打个喷嚏出去了。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i????ü???€?n?2?????????????ò???则?为?屾?寨?佔?点
顾焕章懊恼,这初秋的天儿,可别把人弄感冒了,想着想着,自己也打了个喷嚏。
“还冷吗?”他换好衣服出去问人家。
柏青吸溜着鼻子,点点头。
还没有到点碳火的时节,自是冷得很。
“那我抱着你,我们进被窝吧,明天再剃头。”说着,顾焕章朝着他伸开手。
柏青也不扭捏,直直就让人抱了。
顾焕章拦腰抱起来人,把人放进被子里,突然脸就挺红的,道,“我们还是两个被子吧,应该也没那么冷。”
柏青不知道他是何意,只觉得这人变了卦,很委屈。
“你先睡吧,我等等再睡。”
顾焕章说着又起身,坐在床边。
“等什么呀?”柏青不解。
“我喝口水…你先睡。”
“还没关灯。”
“等等,我去关…”
“等什么呀…”
看这人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柏青只好自己又下地,把水杯给这人拿来,“喝吧。”
看顾焕章喝完,他又去关灯。
一片漆黑里,这人才摸着黑,背对着他,钻进被子。
“还冷吗?”过了许久,这人又开口问。
柏青不理他。
他撑起一边身体,“现在可以抱了。”
柏青往过凑了凑,就被人一把搂紧,“还这么凉。”他道。
“爷,你…到底怎么了。”柏青在他怀里闷闷地问。
“你还不懂。”这人低着声音说。
第58章
三更的梆子声刚歇,万籁俱寂。几下叩门声响得格外心惊。
玉芙本就没睡踏实,这就惊醒了,来不及点灯也顾不得穿鞋,赤着脚急赶到门边。
“谁?”他压着嗓子问。
“我。”
只一个字,玉芙就忙不迭地抽开门闩。
门一开,夜风裹着一个高大身影挤进来,不是周沉璧又是谁。
“大半夜的,你怎么……”玉芙说着又探身朝院子里瞧瞧,“你……谁也没带?就这么一个人来的?”
周沉璧并不答他,只抿着唇,一双长腿径直迈过门槛,登堂入室。
玉芙噎住,慌忙返身将门闩死死插好,再回头,只见那人已站在屋中。
陋室里,竟没个体面坐处。
玉芙一时无措,逢迎本领也忘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在原地。白生生的脚在冰凉的地板上局促地蜷了蜷。
几个月间,俩人都是别别扭扭的。
周沉璧目光在小屋内巡睃,最终落在窗边。自己送过来的那个团圆饼正大摇大摆的在窗台牙子上晒着月亮呢!
他脸色好了点,嘴角勾了勾,“不是说我的饼不好?”
“这……这节令的东西有什么好坏。”
周沉璧又左右看看,倒是从角落里找出个条凳,拿出帕子擦了擦,将它放在窗前。
随后手臂一用力,便将那单薄的人儿也带了过来,自己先坐下,继而将人揽入怀中,让人坐在自己膝上。
“坐着说。”
可两个人却一时都没再言语。
四下寂静,破旧的屋舍浸在月色里,竟也生出几分难得的安宁。
俩人就这样互相倚着,守着一扇破窗和一个亮得过分的月亮,什么怨怼,什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