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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呼吸急了急,猛然一滞。

喉咙里猝不及防地涌上一股腥甜,他呛了呛,身体剧烈深颤。

“呕...”

又是一口血涌上来,瞬间染红了氧气面罩。

贺秋停觉得糟心,有点儿不想面对周遭的环境,又无力地阖上了眼,听见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喊。

“侧卧位!快!”

医护人员眼疾手快地将他地身子翻转,眼看着一旁的显示屏幕上,血压掉的飞快。

“失血过多了,通知急诊准备输血!”

“患者是什么血型?”有人转过身来问陆瞬。

陆瞬僵在原处,嘴唇发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抬起头,“我...我不知道。”

他如坠冰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

救护车只能坐一名家属,陆瞬以“老同学”的身份强势替换了原本应该跟着上车的林旭。

如果是林旭,一定会知道贺秋停的血型吧…

陆瞬的喉咙不安地缩了缩,声音慌乱,“我只知道,他,他有胃病史。”

“会有生命危险吗,医生,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瞬盯着那个给贺秋停注射药物的急救人员,一遍遍追问。

他放下身段,再也没有平日里那种凌人的气焰,“他到底怎么了,严不严重,你们能不能跟我说一句…”

其中一名医护人员蹙起眉,“目测是胃肠道大出血,引发了失血性休克,可能有生命危险!”

“血压又降了!再开放一条输液通道!”

贺秋停的喉结鼓了鼓,艰难地咽下一口血,声音弱得几不可闻,“我是...B型。”

陆瞬感觉到贺秋停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地刮动了一下。

他连忙俯身,紧张地握住他冰凉的手腕,吓得浑身发抖,声音也颤得变了调,“贺秋停…你别有事…”

“我求你了,求求你坚持一下…”

“我求你别吓我,行吗?”

陆瞬一低头,眼泪竟然掉下来,喉咙里的话全都哽住了。

过去多少年,从小长到大,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一件事。

他不是没见过贺秋停生病,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过,严重到他明明握着贺秋停的手,却感觉此时此刻什么都抓不住。

他甚至还没有真正了解过贺秋停,没有好好地学会去爱他。

贺秋停歪着头,脸上没有血色,黑长的睫毛微垂着,几缕额发凌乱地散落在眉宇间。

他没什么劲儿了,眼皮很沉,只能勉强张开一道浅浅的缝隙,目光透过忙碌地医护人员和晃动的输液管,很柔和地落在陆瞬的身上。

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无动于衷地缓慢眨了眨眼睛。

他很轻地握了一下陆瞬的手。

没说话,但是陆瞬能懂他的意思。

贺秋停的动作告诉他,没事。

他不疼。

第23章 无痛症3

看见医生拿着张单子走过来的那一刻,陆瞬感觉自己的世界静止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视线模糊着看不清白纸上的字,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他以为那是病危通知书。

好在不是,是一张抢救手术通知书。

“家属呢?家属签字!”

“患者大出血休克,意识不清,我们会先尝试用内镜止血,但如果止不住血,就需要做紧急开腹手术。”

那医生很急地递过单子,递到一半抬头瞥了一眼陆瞬,又将手快速收了回来,“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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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瞬这才反应过来,听见自己的声音六神无主地飘起来,“我是…他朋友。”

“有委托书吗?”医生问。

“没有。”

医生闻言,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来,“那你没有签字资格哈,不是家属和配偶,签字得有委托授权书才行…”

“…你还在这跟我扯什么委托书?”

陆瞬顿时急了,态度极不友善,几乎是带上了威胁的口吻对那医生道:“能不能先救人?你有这个功夫,他没有!他等不起了!!!”

那医生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没家属在我们可以走特批,你在这跟我吼什么。”

抢救室的门紧闭起来,陆瞬面色惨白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思维有些迟滞。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有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

他就跟没听见似的,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也什么都做不了,浑身发麻,只能一瞬不瞬地盯着抢救室的那扇门。

刚才贺秋停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明明人是昏的,却还在被动往外呕血。

陆瞬看见了好多血,好多鲜红刺目的血,从贺秋停的口鼻无声漫出,划过下颌,落在雪白的颈子上。

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贺秋停。

双眸紧闭、了无声息的贺秋停,满身是血的贺秋停,如此不体面的贺秋停,像一个破碎苍白的布娃娃般的贺秋停。

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绷起来,陆瞬大口大口喘息,感觉走廊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吸入的空气要半天才能呼出去。

他不受控制地憋气,憋得脑袋缺氧,眼前也阵阵发黑。

就这样不知道等了有多久,门开了。

陆瞬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安装了指令的机器,在那道门刚启开一道缝隙的瞬间,他就从座位上“轰”的弹起身。

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陆瞬手扶着膝盖,几乎是一瘸一拐地冲到急救室的门前,看见贺秋停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

人已经没有什么颜色了,连嘴唇都是白的。

白得像是冬天的一捧雪,刺目又残忍,好像下一秒就会在自己面前融化。

“手术很成功,血止住了,没有开腹,还挺幸运的。”那医生淡声道。

“只是患者身体太虚弱,需要静养观察。”

陆瞬垂下眼,看见贺秋停的头软绵绵地偏向一侧,脖颈上青色的血管微微隆起,输液针斜着刺入进去,埋在皮肤底下,正随着他的呼吸弱弱地起伏。

他脸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有耳后和锁骨底下的位置还带了一点斑驳的血污。

“贺秋停…”

陆瞬凑上前,快步跟上推车的速度,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苍白的脸。

贺秋停没有反应,处于全麻状态,他身上裹着蓝色的无菌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睡着。

陆瞬知道他一定是很不舒服。

鼻子里塞着鼻氧管,鼻氧管下还叠了一根胃管,又粗又长,顺着鼻子生生插进胃里,下身还插了导尿管。

脖子、手臂、大腿上全都开放了静脉通道,连着床边悬挂的输液袋。

陆瞬见惯了贺秋停身上的从容不迫和意气风发,对比眼前这一幕,反差感太过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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