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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陆瞬听得一愣一愣。

发放三倍赔偿已经是做到极致了,替员工照顾自闭症的女儿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负责到底,又是怎么个负责法?

然而这些都是陆瞬关心的问题,但他不是记者,没资格提问。

另一边,发布会仍在继续。

很快便有记者接着提问:“第三方检测报告显示,云际事故现场的建材质量不达标,针对这件事,您如何回应?”

网上曝光的劣质建材图片上,有云际防伪码的大特写,可以说是实锤般的证据。

贺秋停微微挑起唇角,调出一组对比图。

“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两组建材的对比。”

“云际的所有建材,自澜都项目起,便激光刻印了双重防伪码,但事故现场的建材…”

贺秋停放大屏幕的图片,手腕轻晃,用红圈标出缺失的防伪码,“只有单码。”

“这意味着什么?”他把问题抛回给记者。

那记者面色凝重地思考了一下,说道:“意味着有人偷换了建材,嫁祸给云际,但是不知道你们更新了防伪系统?”

贺秋停松了松领带,喉咙不自觉地往下吞咽,声音竟然开始沙哑。

“下一个问题。”他话音未落,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突然从台下飞来。

砰的一声闷响。

全场发出一声惊呼。

金属水瓶正中额角,贺秋停纹丝未动,只有额前的一缕黑发应声垂落,拂过清冷漂亮的眉眼。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道猩红色的血线顺着那冷白清隽的面颊蜿蜒而下,缓慢没入衬衫领口。

人群中,一个穿着黑衣伪装成记者的男人立刻被保安控制住,嘴里却仍然凶狠地咒骂着,“贺秋停!你少他妈在台上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买凶杀人!嫁祸万泰!你会坐牢的!”

贺秋停静静地望着他,眼神清明得可怕。

他轻描淡写地抹去滑落到下颌的血珠,指尖上染上了刺目的红色,声音却没有半分波澜,只是对着大屏幕上的建材对比图,极其淡漠地道了一句:“真相就摆在眼前,不会因为暴力而消失。”

与此同时,CL大楼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陆瞬猛地踹开椅子,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穿,便飞奔着赶到电梯口,火急火燎地要下楼。

陆瞬在云际正门周旋了好一番才被允许入内,他以为贺秋停会提前终止发布会,或者是下台处理伤口,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站在上面讲。

贺秋停感受不到疼,加上那口子也不算大,伤口一会儿就凝固住了。

他没受到影响,仍旧站得笔直,从容不迫地回答问题,没有流露出半点儿狼狈来。

也许是因为贺秋停受伤的缘故,向来咄咄逼人的记者们竟然不约而同地收敛了锋芒,提问声比预想中稀疏,问的问题也没有那么刁钻刻薄。

回答完最后一个记者的提问后,贺秋停清了清嗓子,修长的五指虚按在发言台的控制屏上,对这场发布会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他微微侧身,向公众展示身后屏幕上的材料文件。

“云际已于日前捐赠1000万用于台风后的城市建设,并将设立两亿安全基金,用于安全防控建设和改善一线工人的保障。”

“此外,我们将会建立天穹港首个透明工程平台,通过区块链技术公开施工流程,欢迎广大群众监督。”

他说完,按动手里的遥控器,将身后的大屏整个熄灭。

会场里足足静默了十秒钟。

贺秋停面色沉静,眼神放向全场,突然开口说道: “这场闹剧,其实恰恰印证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声音沉稳,专注地望着台下众人,目光缓慢落在恸哭的受害者家属身上,眼睫微颤着低垂,在白光之下带了几分圣人的悲悯。

不大不小的声音响在百人的会议大厅,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当行业竞争突破底线时,最终买单的永远是普通人。”

这句话不仅说给记者,说给台下的媒体,也说给此时此刻坐在最后一排的陆瞬。

会场鸦雀无声,只有闪光灯在不停闪烁。

贺秋停的声音变得沙哑,说话开始变得费力,可这样的瑕疵反倒是让他一言一行都含满了真诚。

他努力把每一个字咬得清晰,“云际欢迎竞争对手,但我们绝不认同以牺牲普通人为代价的商战手段 ,生命无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沦为筹码。”

“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

说完,他微微颔首致谢,却在转身下台时时身形突然一晃。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口鲜血忽然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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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秋停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适,眼神还保持着清醒时的沉静和漠然,身体却已然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身体落到地面的时候,他从台下的惊呼声中听到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

“贺秋停!”

还不等他去辨识那道声音,就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就像是做了一个梦。

意识在一片纯粹的漆黑中浮浮沉沉。

贺秋停感觉周身很冷,像是又回到了奶奶去世的那个雪夜,他踩在雪里,迎着风雪孤身一人往前走着,前方无路,身后也空无一人。

就那样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亮起一抹光,他抬起头,看见远方的天际的悬着一座外观独特的楼宇,和他幻想中的云端大厦如出一辙。可还不等他看清,便被风吹散成千缕万缕,只一刹那就消散全无。

“贺秋停!”

“贺秋停!!!”

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意识回笼了几分,贺秋停听见耳边传来救护车聒噪刺耳的鸣笛声。

好吵。

贺秋停本能地想要捂住耳朵,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固定住,一只手被人紧紧地握着,哪里都动弹不得。

他的思维很迟缓,半天才掀开眼皮,勉强从白光聚焦视线。

他在…救护车里。

目光偏过几分,他看见陆瞬坐在旁边,紧紧攥着他垂在床边的手。

陆瞬弯着腰,将头深深地垂下去。

贺秋停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见他剧烈颤抖的脊背,像是在哭,也像是在害怕。

贺秋停觉得很累,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四肢都是绵软的。

目光迟缓地下移,这才发现自己的西装外套已经不见了,衬衫被剪开,苍白的胸膛大片裸露在外面,上面贴着电极片,连接着旁边的仪器,正随着呼吸微乎其微地起伏。

医护人员的手正按在他的胃部触诊,似乎是稍稍用力地按了一下,贺秋停不太能感觉出力度的深浅。

他脸色煞白,简直不像是活人有的,被按住腹部的时候,身体条件反射地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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