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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所带人马散得很快,叛逃和死伤者超过大半,他中途又弃了一批人,只剩四千不到。”

“这般少,”夏昭衣说道,“那我所说的五千,还是看高了他。”

“你投出去的那些信起了作用,他本意想去找宋致易,但被拒绝得干脆。若非他机警,觉察不对后反应迅速,先一日逃走,也许他那四千不到的兵马,会全部折在宋致易手中。”

夏昭衣点点头,语声几分沉重:“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却笑不出来。”

“悲悯那些流民么。”

“是啊,都是鲜活的人命,在他手中这般糟践。”

说着,她忽的抬脚,将身前的雪踢了出去。

力道并不重,松散柔软的雪粒飞扬,被风吹往他们身后,很快消散。

沈冽低头看着那些雪雾散尽,恰遇她又抬眸,目光若雪,和他四目相接。

“我们久别重逢,其实不该说这些,”夏昭衣挤出一笑,“你太吝啬笔墨,信上皆寥寥数语,趁你现在来,我要好好听你说探州的风土人情。”

风吹动她鬓边的发,她的眼眸湛亮湛亮的。

刚才那一脚,是她许久不曾有过的淘气俏皮之举,仿若这些时日日夜操劳,主持着数千人工程的姑娘不是她。

褪去沉着冷静,满满的灵气流转于她的眼波,依然聪慧,却狡黠的令面前的男人想亲吻她的双目。

沈冽也一笑:“风土人情,或许我了解得还不如你多。”

“但我想听听你口中的探州。”

“……好,”沈冽点头,“我说给你听。”

歇下没多久的雪花,又开始变大。

万物凋敝,草木秃然,他们漫步走着,偶尔能闻到路旁残余的桂香。

夏昭衣有时会抬头看一看沈冽,他有一张俊美清冷到不似人间该有的面孔,太过不食烟火,以至于薄情疏冷。

但他的骨相和皮相都极致完美,一笑起来,唇角走向的弧度和这一口皓齿白牙,夏昭衣觉得比他手中的武器来得更具冲击力和杀伤力。

慢行一圈后,他们沿着江岸踏雪而归。

泰安酒楼的灯火在人烟稀少的江边尤为璀璨。

忽的,遥遥听到一声“阿梨姑娘”。

二人抬眸望去。

还在想是谁眼力这么好,隔得这么远能在雪雾中瞧见她,而后又听到:“抱歉,认错了人,不好意思啊!”

“这还能认错。”沈冽皱眉说道。

夏昭衣听得他语气中几分不悦,心想认错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嘛。

便见迎面快步走来一个纤细清瘦的姑娘,寒天雪地之中,只穿着一袭简素的薄袄。

觉察到对面有人,她抬眸望来,渐渐止步。

第791章 酒不醉人(一更)

风雪迎面,吹开她的额前碎发,碎发下的面庞清丽秀美,一双水润乌黑的眼睛楚楚动人,似含着泪光。

她微微圆睁着这双眼睛,呆呆地看着沈冽。

夏昭衣认得她,是那日在城外,偷偷跑去找父亲的陈永明之女。

关于她的名字,夏昭衣没有去了解过。说来,那时还给白清苑写过一封书信,提过此事。

循着她略呆愣的目光,夏昭衣边走边侧头看向沈冽,一下撞入他的黑眸。

夏昭衣眉梢微动,眼波轻转,询问是否认识。

沈冽微摇头。

夏昭衣点了点头。

在这过程,意识到自己有几分失态的陈韵棋已收回视线,用更快的速度离开。

但经过后走了二十多步,她忍不住又回头,朝这一男一女的背影望去。

都是挺拔的人,男子比少女的个头要高出很多,二人一黑一素的衣裳很不相搭,以及并肩而行,中间却隔着数步,但饶是如此,仍看得出他们关系很好。

友人?情人?亲人?

那少女垂落的发并未绾髻,应当不是夫妻。 网?阯?F?a?B?u?页?ì??????w???n?2???②?5????????

陈韵棋眉心轻皱起,收回目光。

心跳仍乱,像只乱窜的小兔,所谓惊鸿一瞥,这初雪飘扬的暗夜,江风略急的江岸,乍然一瞬的撞见着实惊艳,所带起的怦然心动强到忘却呼吸。似日久年深所读的诗文成真,似烟花盛燃,似明月别枝惊了鹊。

“少爷,阿梨姑娘。”后面这时传来声音。

陈韵棋脚步微顿,又回过头去。

刚才经过泰安酒楼门前,便有人将她认错,叫得正是“阿梨姑娘”四字,原来是这个女子,只是这个名字,听着又觉得耳熟。

罢了,于彼此都不过是过路之人。

·

此次来游州,算上沈冽,一共就五人。

一个非要凑热闹的季夏和,剩下三人皆是暗卫,翟金生,徐力,卫东佑。

刚才康剑所见身影便是卫东佑,也是他一直在门口等着夏昭衣和沈冽回来。

夏昭衣听到他的声音,多看了他几眼。

卫东佑眼睛亮亮的,指着他自己,满含期盼。

“是你。”夏昭衣说道。

“我就说嘛,阿梨姑娘一定还记得我!”卫东佑对徐力说道。

夏昭衣莞尔,声音却怅然:“当年在京城,多谢你了。”

“当年在京城……”卫东佑拢眉,没说下去。

他是当年沈冽留在京城的暗卫之一,后来京中守将叛变,朱岘横死,京都大乱,他们一直留在她身旁相陪,朱岘的尸体便是卫东佑背回去的。

“阿梨姑娘,一日未吃东西了,来吃点暖身子的吧。”康剑在客栈里面说道。

他一出声,夏昭衣随之闻到了酒香与肉香,还有糕点的甜香,笑道:“还真饿了。”

大厅中间摆满吃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冒着白烟,说话间,又有几道菜被端上来,夏昭衣记忆好,一眼瞧出这几人不是泰安酒楼的伙计。

她警惕有诈,准备发话,却听季夏和出声说道:“阿梨,你觉得给这泰安楼换个什么名字好?”

“换名字?”

季夏和潇洒打开手中折扇,于飘雪的大冬天风骚扇起:“杜轩老兄自支长乐那听来,说泰安酒楼江景一绝,颇具人文诗情,想着游州从信总该有个落脚的地,这便买下来啦。”

夏昭衣眨了下眼睛,环顾大堂,格局未变,但柜台后面是有几分空荡之感,原来摆设用的那些花瓶和质感绝佳的酒坛子,都不见了。

“原来的掌柜呢?”夏昭衣下意识问道。

“这,不归咱们管吧……”季夏和说道。

也是,夏昭衣收回视线。

只是觉得有几分惊奇,因那洪竹明一直声称这家客栈对他的重要性,而且还是祖产,竟舍得卖掉。

可想而知的,价格绝对不便宜。

众人都没吃东西,在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入座后,徐力捧着一壶温好的酒壶从后院走来,清甜的果香随他步伐溢开。

见夏昭衣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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