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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威的人在调度。
季家也许能逃出大平朝,但逃出之后,恐怕会是一个烫手山芋,无人敢收留。
而沈冽,郭家会不会将锅都往他身上甩去?
眼下却不知沈冽在哪,夏昭衣拿捏不准他是去松州,还是先就近去八江湖,亦或是,沈冽会不会已经出事,被抓走了。
夏昭衣沉了口气,将下边地形熟悉心中,一勒缰绳,回身往另一边下山的山道走去。
若沈冽去了八江湖,戴豫他们会同他说情况,那么沈冽能安全。
若沈冽已被抓走,那没得救了,她只能准备一口厚棺。
眼下可以一去的,只剩松州。
但在去之前,她觉得自己还得顺手做点小事。
于是两个时辰后,夏昭衣穿着一个因落单而被她打劫的清瘦士兵的盔甲,一路逆着官道上往北而来的官兵,策马朝松州狂奔。
遇上官大的拦住她,反被她一顿呵斥,说军情要紧,拍马扬长离去。
入夜,她大大方方睡在一个小驿站里,第二日,踩着巳时的阳光迈入松州,而后又是一整日的赶路,才到六桂里的扶上县。
褪去一身沉重盔甲,她在村外寻了户农家买了身干净布衣,白皙肤色被她弄的枯槁,以务农老妇之姿开始在扶上县游逛。
沈冽绝对没有她来的快,所以夏昭衣学着杜轩的样子,在城外留了不少明显记号,但是等她过了一个时辰后出县城,准备去村子里找个地方入宿时,无意间发现,她所做的两个记号都被人挖掉了。
夏昭衣皱眉,而后不动声色将她做过记号的地方都走去一遍。
她一共做了八处记号,分布极广,相隔很远,最近的两处记号之间也有五百步。
但是这八个记号,她远远可见,全部都被挖光了。
夏昭衣估算过时间,她是从官道肆无忌惮,一路快马跑来的,而沈冽要到这里,绝对得明天午时。
只有她才能这么大胆跑来,沈冽可没有这条件。
因为这种送信的兵种,才不要沈冽那样个头的。
所以,谁挖的?
夏昭衣沉了口气,转身回去县城。
扶上县对于大平朝而言,虽是一座边城,但是对于整个中原大地而言,扶上县南来北往皆通。
街上人流密集,肩摩毂击,夏昭衣逛了一圈,最后装作买酒,朝她在纸条上所写的福全客栈走去。
她要了黄酒八两,坐在窗边等着,等了好半日,半点动静都没有。
客栈的生意不好不坏,但她这样一直占座,伙计有些忍不住了,走来说道:“客官,您这酒都给您打好了,怎么还在这坐着呢。”
“租下这个位置要多少钱?”夏昭衣粗着嗓音问道。
“租,位置?”
“租两日,”夏昭衣说道,在桌上放下两钱,“劳烦小哥去取纸笔来。”
伙计眼睛一亮,两钱银子,那可抵得上他大半个月的工钱了。
他声称不好做主,忙回头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心生好奇,仍是叫他取了纸笔过来。
却见这黄脸的老村姑提起笔来,落墨的几道横竖撇捺,就足见大家之风。
可写出来的这字……
掌柜的跟着一字一句念着:“谁挖了我的记号,出来对峙。”
“这……”掌柜的挠头。
“便贴在这里吧,”夏昭衣抬起头来,“这些时日就放这。”
“这……”掌柜的困惑,“不知你这是要做什么。”
“银两在这,”夏昭衣起身将伙计没有收走的二钱银子往前推去,“劳烦掌柜的了。”
说完,她拎起桌上的酒壶,离开了客栈。
在街上又逛一圈,夏昭衣最后停在一个河道旁。
提及扶上县,她倒是有一位故人。
父亲在世时有一个非常交好的老友,是个风雅至极的人物,此人有个老狐狸的外号,最拿手的就是把人卖了,人还替他数钱。
他擅诗文琴棋,养花调香,以及,还擅长接生和看胎……
夏昭衣忽然在想,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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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不如撞日,左右她手中这壶酒也不是很想喝,干脆便去找他。
但,家住哪里来着?
一个时辰后,一个热心肠的大嫂带着夏昭衣寻到了城外一个养猪的大宅子。
一身臭熏熏的柳河先生自后院走出,目光落在夏昭衣身上:“你家谁难产?”
第607章 哪来的书(一更)
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眼角的细纹是岁月刻下的刀。
夏昭衣看着他,恍惚了半响,走上前去,将手中册子打开,递到他跟前。
册子上,是她写的一张配方。
不论是配方内容,还是纸上字迹,都让柳河先生的神色大变。
他缓缓看去,抬起头来:“你是……”
“前定国公府的阿梨。”夏昭衣说道。
柳河先生看着她,又看回册子,再抬头看她,唇瓣发颤。
夏昭衣一笑:“柳叔先忙,忙完,我请柳叔喝酒。”
柳叔二字,让柳河先生鼻尖瞬息一酸,紧跟着眼眶浮起红晕。
“好,”柳河先生点头,颤着声音说道,“好。”
夏昭衣并不想太过影响柳河先生的生活,今天拜访,只是单纯不想让手里的酒浪费。
她安静等在外面的小道上,柳梢轻抚,万物宁和,夕阳黄昏给天地铺了层暖色的毯。
柳河先生终于忙完,净完手后,领夏昭衣回他的小宅院。
一路上,二人所聊皆是此地风土人情的变迁,极少提及过往,尤其是定国公府。
但少女一口一个柳叔,到底是喊到了柳河先生的心坎上了。
因嫌身上味浓,柳河先生想先去沐浴,便让夏昭衣再多等一阵。
他家中藏书多,让夏昭衣自己随意翻看,夏昭衣便也不无聊。
却无意中,她翻到了那本一度让她师门皆厌弃的无名书来。
书很崭新,可见极少被翻动,风清昂三字,便落在封面角落。
翻开书册,所见图文与她记忆中完全重叠,随意翻到后面的吃脑花上,她翻不下去了。
将这本书放在桌上,她去翻看其它,却着实巧,又翻出几本崭新书册来,并没有风清昂三字的署名,但书册中的图案和文字,更加癫狂离谱。
夏昭衣沉了口气,忍着发麻的头皮看完,将书册同样放在书案上。
柳河先生沐浴完,换了一身春日青衫,回来见到少女在书架前安静看书,开口说道:“贤侄。”
夏昭衣抬起头,柳河先生的清癯模样终于有一丝文人之气。
“柳叔。”夏昭衣说道。
柳河先生的目光落在夏昭衣手中书册上,好奇道:“这本是……”
“书是崭新的,”夏昭衣说道,“柳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