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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是坍塌,她不认为那些人会舍得去冒这么大的险,毕竟这儿于他们而言,是块天大的宝地。

“你们看,那是什么!”支离忽然说道。

夏昭衣循着他所指抬头,是之前在栈桥崖边所见过的,高高悬挂在高空的长排牢笼,黑暗里隐匿模糊,起大风才能窥见一二。

“怎么这里也有,”夏昭衣凝眉,“已不止在一处见到了。”

“对,来时下台阶的地方也有,”支离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乔家的人。”

“乔家?”夏昭衣朝他看去,“为何有此一说?”

“师父他老人家呗,一路过来尽砸柱子去了,一砸一个准,里边都能掉出几具尸体来,有几具尸体师父还认识,说是离岭山脚六容村的脚夫,姓乔,那些尸体也都是乔家的人。”支离说道。

“师父也来了?那师父他现在……”

“还在那边砸吧,砸的还挺起劲,”支离撇嘴,“专注砸柱一百年。”

沈冽失魂落魄站在一旁,黑眸垂落在“地图”上,闻言抬起眼睛看向夏昭衣,触上女童有所感而望来的目光,沈冽沉声道:“那枯骨生花,柱子里或许也是乔家的人。”

夏昭衣也想到了这个,微微点头,不知说什么。

若也是,那为何她会深觉不安,时不时便想起,且每次皆觉毛骨悚然。她和乔家从未有什么联系,顶多不过闻过那花香罢了。

先不想了。

夏昭衣收回思绪,起身说道:“我去那头看看,二哥,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夏昭学没有反应,缓了缓,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转眸朝女童看去,点头:“……嗯。”

“你保护好支离,你们去找我师父,”夏昭衣望向支离,“找到师父后,让他先别砸了,先过来一趟。”

“好,”支离连忙爬起,“师父那还有个大锤子,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语毕,回身便去拉夏昭学:“走,咱快点!”

夏昭学被拉着,转眸朝女童望去,至今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等等!”夏昭衣这时又叫道。

支离登时止步,回过身来:“师姐你说!”

夏昭衣看向夏昭学,而后垂头从腰上小布包又取出一枚小油球灯。

浑圆的掐丝缪琳半透明白色小球,掌心可握,大小如早餐铺子里油炸的麻球。

夏昭学一愣,便见她将小球内部圆轴内永久固定的灯芯点燃,空气从掐丝镂空中通入,供灯芯燃烧,橙光则从镂空内朝外四散,携着淡淡幽香。

球灯上悬着的水苍绶被她取下,取出一块干净绵帕将小球包裹,系一个精致结扣,再用小匕首在绵帕上扎出几个整齐平滑的通气圆孔,伸手递给夏昭学。

“你身上还淌水,这个能取些暖,放怀里,手里,袖子里皆可。”夏昭衣说道。

湖绿色绵帕被灯球映的透明,呈浅橘色,置在女童满是伤口的掌心上。

长风雄浑奔来,越过冗冗荒渊,融在黑暗里,化作千万柄冰寒利刃,女童手里的小灯球却似是一颗会发光的十五圆月。

夏昭学垂眸望着灯球,鼻翼渐酸,俊秀爽朗的面庞浮起迷茫,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谁教你的?”夏昭学喑哑问道。

“你说呢?”夏昭衣说道,不忍见他神情。

夏昭学抬手接来,暖意从绵帕中透出,熨帖在掌心上,握久了会有些烫,但切实很暖。

“多谢了。”夏昭学说道。

“嗯。”夏昭衣应了一声。

看着他带支离离开,夏昭衣收回视线,看向身后沈冽。

耳侧大风鼓吹,他们此处为风口,少年长身玉立,俊容清绝,纵眼眸泛红,面庞不改半分倔强孤冷。

“我们休息吧,”夏昭衣说道,“等我师父来。”

沈冽静静看着她,默了默,看向柔姑:“沈谙烧水之物在何处?”

柔姑神情恍惚呆滞,抬眸回望他,起身说道:“我去取水。”

“不必,”沈冽说道,“我去取,在哪。”

“我这,”一名手下拿着小包袱起身,“我去吧。”

沈冽没有说话,转身朝他走去。

夏昭衣望着他的背影,她最不擅长安慰人,不知该说什么。

目光投向柔姑,夏昭衣说道:“我要去对岸,待沈冽回来,你同他说一声。”

“对岸?”柔姑一愣,“你如何去?你要游过去?”

“让他不用担心我,务必好好休息,在我师父过来前,我会回来的,”夏昭衣说道,顿了下,打量柔姑一身湿漉,又道,“这边风大,你不妨往廊道移步,在那边再生火,尽快将衣物烘干。”

说完,不多作逗留,直接转身离开。

潭水水位已满,在出水口附近停下,没有再涨,离崖岸约有二尺。

夏昭衣没有下水,沿着岸边一直去往潭水尽头,清瘦身影消失在柔姑视线里。

柔姑看着她走远,良久,回过身来望向身前湖潭。

大风掠袭,水面起波纹,涟漪飒飒,或交织,或晕散,纷乱不休。

这满湖沉沉,湖底,压着她的公子。

四周黑暗包拢而来,睁眼如盲,夏昭衣凭感觉缓步而行,并未拿出火折子去搏几分光亮,行止潭水边沿,她才拿出小油球灯,将灯芯点燃。

第494章 黄雀在后(一更)

球灯并不暗,但只能照亮身边方寸之地,隔远而观,连一点星火都不见。

夏昭衣将它绕在指尖下,蹲身撑扶住石岸,往下跳到涯边修饰湖潭的方石砖上,再借力跃向前边右手侧的石壁。

深渊崎岖,溶洞内不止两岸,有三岸,四岸……在巨大空间里静默矗立,蜿蜒间相离相撞,有大岩壁长达数里,亦有小岩壁不过三丈之长,它们起伏低昂,切割分离着巨大深渊,将它打乱的参差无序,错综陆离。

夏昭衣所站的石壁,是两岸相对最狭窄之处,湖潭非正规四方形,也不是圆形。

身前潭水波涛迭迭,她的脊背贴着石壁,凭着手中小球灯所照,步步往前。

石壁陡峭嶙峋,不妨碍她的速度,渐行渐远,鼻下也渐渐闻到一阵花香。

又是月下芍……

先才那股寒意再度攀爬,她皱眉压制下去。

今日这惧意已缠绕她多时,攀附吸食着她的精气神,让她恍惚走神,浪费大量精力。

她不喜这种被无缘由的负面情绪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股寒意扑腾的越凶,她便越怒。

夏昭衣闭了闭眼,睁开后继续往前,脚步加快。

前方花香逼近,越渐浓烈,风也变大,另一边的石壁不知被侵蚀或风化出残缺,还是已至尽头,大风呼啸拍来,摧山折石之势。

又走了一炷香左右,身后石壁渐变的平滑,被人工打磨过,越往前越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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