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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趣味越浓。

讨论半响,没有一点头绪,支长乐抬头朝屋外望去,说道:“都这么晚了,阿梨还没睡醒吗?”

小屋里边静悄悄的,一点烛光都没有,从今早到现在,女童都没出来过。

确切来说,是从定国公府回来后,她就一直在里边了,除了昨晚出来吃了一碗饭之外。

“不知道醒没有,”老佟也望去,担忧说道,“昨日见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再去看看。”支长乐说道。

院子积满了雪,刚落下的雪花松软如棉花,踩上去细细碎碎。

支长乐过去木屋前敲了敲门,很轻的说道:“阿梨?”

过去一阵,木门被从里边打开,女童并未穿着寝衣,模样很精神,甜甜一笑:“支长乐。”

“阿梨,不吃饭吗?”支长乐说道,“你这几日一直在屋子里,我们都很担心你。”

“没事的,”夏昭衣说道,“不用担心我,我饿了就会来吃的。”

支长乐仍是不太放心,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在锅里放几个馒头,你若是饿了,便自己去热一热。”

“嗯,好,”夏昭衣点头,“你们早些睡吧,明日天气便会晴朗了。”

“明日就晴朗了吗?”支长乐喜道,“那真好。”

夏昭衣笑着指了指门:“那我,关门了哦。”

“记得饿了去吃东西呀,可别把自己饿坏了。”支长乐忙道。

“知道啦。”夏昭衣笑道。

木门重新关上,支长乐摸摸脑袋,还是好奇她在做什么,不过阿梨喜欢与人保持距离,他便也不好多去干涉追问。

听闻支长乐的脚步声离开,夏昭衣从窗棱上收回目光。

屋中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火,她曲腿坐在八仙桌上,双手搭着自己的膝盖,将脑袋枕在手背上。

在八仙桌四周的石砖地上,有着连绵起伏的山丘和旷野,还有工巧精美的玲珑城池。

这里是半个大乾江山,江河行地,乾坤造化,万象人间草木与山川,被她用手捏在了地上。

她没有半点睡意,也觉察不到饿,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墙上所挂的一幅旧字画,是老佟从旧书店里买的,说挂在这儿装饰,现在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两年前的今夜,她着一袭青鹤长衣,跪在离岭山崖,观星落币。

师父说,以身挡劫,必有大难,但她仍是去了。

夏昭衣抬手,轻轻覆在自己的脸颊上。

在行刑前,那长满倒刺的刑具直接割裂了她的脸颊,那些木刺烂在了里面,让她痛不欲生。

那个痛是深入骨髓的,若让她回忆比较,也许比死前所遭受的皮肉削磨之痛更清晰强烈。

当初路千海问她怕不怕死,她没有回答,其实她真的不怕。

世人常喜欢以“死”唬人,提及死亡便觉忌讳与惊恐,这是自出生而始,周遭所有人所灌输影响的。

但于师父和她而言,死亡在他们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万事皆具于有识,有识依附于有命,生为命,死亦为命,她敬畏的是命,而非死。

是以,这几日养性静心时,她才忽然惊觉,师父当初所说的必有大难,也许根本不是她身死,而是师父可能已经料到了定国公府的衰亡。

可即便如此,将她再度置身回两年之前,她仍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奔赴云湖。

只是,天一定要亡定国公府吗?

屋外这时又传来敲门声,夏昭衣收回思绪,从桌上轻盈跃下。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她的脚步很稳,避开地上所有的山河城池,踩着空地走去开门。

“阿梨,那边打起来了,还着火了!”一等她开门,支长乐便连忙说道。

夏昭衣抬头随着他所指望去,天边火光明亮,焰炎如跃。

“还有女人和小孩在哭,”支长乐又说道,“吵得特别凶,不知道会不会闹到我们这里来!阿梨,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第352章 杀人放火(一更)

那些哭声越发尖锐刺耳,夏昭衣皱眉说道:“别去,是官兵在抢人。”

她回头望着支长乐,又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屋,发生任何事情都别出来。”

她回房换了轻便简练的衣裳,带上匕首弓弩和千丝碧,出来时庞义和老佟也在院中,见她出来忙上前:“阿梨!”

“我们一起去!”

“别,”夏昭衣说道,“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来,尚还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但至少有一部分可能是在抢男丁。我去看看便回,不会有事,你们不必担心我。”

说着,抱拳一拱,转身离开。

看着女童又不走正门,而是直接从东北的高墙翻出去,支长乐收回目光,不安的说道:“我眼角一直在跳,总觉得害怕。”

老佟抬头看着天幕上的橘烟,很轻的说道:“我也是。”

大火越来越旺,从起火的屋子迅疾朝两边漫去,与以往起火不同,今夜无人来救。

夏昭衣猜错的是,这些官兵不是来抢男丁的,他们正将几个写字先生从小巷的矮平民居里往外拖去。

妇人们哭着在后拉扯,上来拦路的小孩们被打或被踹,这些官兵下手没有半点仁慈,地上已经躺了两个昏迷的妇人。

附近的平民因起了大火不得不跑出来,不敢上前靠的太近,远远望着他们。

不仅是写字先生,听闻附近还有在书院读书的少年,官兵立即上前叱问是谁,而后一并拖走。

火光照亮百姓脸上的惊恐,官兵脸上的凶戾,一个高大的少年不肯走,家人与官兵爆发冲突,为首的队正耳朵被挠出血,盛怒下他直接抽出白亮的刀子。

“娘!!”少年发出惊恐的尖叫,眼睁睁看着刀子刺穿娘亲的小腹,在雪地上流溅出大片血花。

“娘!!!”少年喉咙破音,奋力挣开周遭官兵,红着眼睛朝队正扑去,被一刀砍在肩上,半个身子差点没有分离。

家人们嚎啕大哭,周遭人群呼吸凝滞,好多人忙遮住孩子的眼。

队正握着手里的刀,望着鲜艳的血水,似在心头浇灌滋生了一朵毒艳的花。

“没说不让杀人,是他们反抗!”队正颤着声音说道,忽的提高声音,“再敢反抗的,我继续杀!”

隔街的官兵们也在抢人,进屋厮扯时若不慎打落油灯,便又烧起一场火来。

有人在指认,哪些是街头写字的,有人借此机会发泄私愤,将所认识的读过书的逐一指认。

那些先前未被带走的教书先生们不再好运,很多人不想离开,藏起来被发现,强行拽走,少不了一顿拳脚,也有人怕连累家人,颤抖着声音说自己有脚。

一座又一座的书院和私塾的门被破开,官兵们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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