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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留下在大平广场上再洒一场前朝旧官之血,三,也许我们能侥幸不被砍头,但是京兆府后衙那些先生们的尸体,会让我们比砍头死的更惨,那些愤怒的学生和家眷们,会一人一爪,一人一口将我们挠死咬死,会将我们拖出去游街示众!大人……”魏从事顿了顿,抬头说道,“朱大人,我们现在便先逃吧。”
“逃?”朱岘大惊。
“祸不旋踵,我并非危言耸听,田大姚连攻七州,宋致易如今也快称王,还有入冬前,北境那些要过冬的兵马已经打到了潘余,即便不提他们,就如今城外那渐增的十几万流民,朱大人觉不觉得他们像是一颗随时爆燃的火种?天下是说翻就翻的,豕突狼奔,如泄洪之口,我们如若不提前有所准备,那浪潮翻卷而来时,我们就真的连逃都来不及了,指不定哪日,我们在官衙里坐着,如常办公,皇上的天荣卫就过来直接将我们带走,连家人都不及道别。”
“不成,太荒唐了,”朱岘听的心跳紊乱,忙摇头,“你所说的那些事皆还未发生,你不免有危言耸听之嫌,当初北元军攻至仄阳道时,便有一堆人说大乾将亡,还不是撑下来了吗。”
“你气死我了!”魏从事恼怒,“那时我们还有良将,还有大军,将那些蛮子赶出仄阳道我们是付了大代价的!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好心将局势分析与你,所有的利弊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有理有序,你却说我危言耸听!”
“那你说逃,我们逃往何处?在朝为官,朝未亡,你要我逃?”朱岘朝梁柱一指,“我朱岘莫不如直接撞死在这!”
“我问你,当初你我是否下定决心要还定国公府一个清名?”魏从事问道。
“你别给我扯远!即便你逃走了,你又如何还定国公清名?”
“那成吧,”魏从事敛眸,冷冷道,“那朱大人继续留着,我走。”
说完,魏新华放下手里的文书,抽走了上边的伏罪书,准备要走。
“你给我站住!”朱岘拉住他的胳膊,“你这是去哪?”
知道这好友驴劲大,反骨多,但朱岘感觉魏新华今天是真的在较真。
“我要为定国公府正名,不是一时兴起说说的,”魏从事冷厉说道,“我还会回来的,只是希望他日再遇见,你我还是同道之人。”
说着,魏从事扯下朱岘的手,抱拳一拱:“告辞。”
他回去自己案牍前,拿了几本近日所持之书和记事小册,便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朱岘还站在原处,头疼一跺脚。
这魏新华,这畜生!
他说走就走,衣袖一甩,形容潇洒,可他朱岘哪有这般容易。
他若也走,谁来兜底,谁来主持局面?这京兆府又不止他们二人!
“混账东西!”朱岘破口大骂。
………………………
檐下的汤烧的咕咕作响,载春蹲在炉子前,一边伸手取暖,一边望着炉子里的火苗发呆。
“载春,载春!”
身后的楚管事站在楼梯上喊了好久,终于走来,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推:“在想什么呢,载春。”
载春大惊抬头,脸色都黄了。
“怎么回事你这是?”楚管事被吓到,“你可还好?”
载春抚着狂跳的胸口,摇头:“没,没事,李管事,你喊我干什么?”
“汤水还没好吗?”楚管事望去,“等着给娘子换药呢。”
“哦……”载春望去,当即伸手去揭小瓷盖,拿起的瞬间被烫的将瓷盖扔了出去,忙捏住自己的耳垂。
好在这瓷盖结实,没有摔碎。
“载春?”楚管事皱眉,不悦的说道。
这得亏是大娘子自己从江南带来的人,这要是换成是他这边雇来的,或者是他的手下,楚管事绝对立马赶人,管它外边是不是狂风暴雪。
载春用抹布包着瓷盖捡回来,一看锅里,水都快干了。
她面色变的不好,低声道:“我,我没留心。”
“你没走远吧,你就一直蹲在这儿的吧?”楚管事终于忍不住,“你这是做什么?连个汤水都看不好?”
载春垂下头,握紧手里的瓷盖,难受的想哭。
“成天干些什么都不知道,”楚管事又道,“还不快去再烧一锅?”
“知道了。”载春闷闷的说道。
“得亏好运,是娘子身边的丫鬟,笨手笨脚。”楚管事说道,转身走了。
刚一回身,前边的伙计匆匆跑来:“楚管事,楚管事!”
“干什么呢?”楚管事不悦,“大呼小叫!”
“前边有人找,是上次那个官府来的人!”伙计说道,“那个京兆府的魏从事!”
第351章 胸有山河(三更)
将汤药重新熬煮,载春搬来一张竹凳坐在旁边。
楚管事出去见那个所谓的官员了,不多久,她听到楚管事上楼的动静,等再下来,楚管事将这个官员一并领了上去。
自上次遇袭后,楚管事派人去武行雇来了三十多个身手一流的壮汉,有他们在,再有坏人闯入也不会害怕,可是,载春对那些人的恐惧虽然消除,剩下对赵宁的害怕却一点都没少。
这几日赵宁一直在房中养伤,载春回避着不敢去见她,她也没有差人喊她上去。
但大娘子的伤到底是会好的,等她从房中出来,总是要碰面的。
她怎么办?
载春垂头,借着廊下的几盏琉璃灯看着自己的双手,眼泪又盈出来。
这几日甚至在想,如果那日大小姐直接死了,那该有多好……
汤药终于好了,载春让一个伙计端上去,她洗漱后,悄然回自己的卧房。
隔壁那官府的人似乎还没有离开,载春无心去理,这几日来见大小姐的人着实太多,别看现在虽已入夜,前几日凌晨来找的都有。
她今早听几个伙计议论,说来找大小姐的人皆不是空手来的,送来的礼品补药一盒接着一盒,尽管大小姐如今生意越做越好,一点都不差钱,但是许多珍稀之物可是银子买不来的。
过去良久,载春听到隔壁的卧室门终于再度打开,那官府的人出来了,但他似乎没有离开,而是被楚管事领去了另外一边,听动静,似乎今晚要在这住下。
“怪了,”载春捏着被子,虚望着黑暗,低低说道,“一个官府来的人居然在我们店里住下了,不是说为官的最看不起商人么,怪事。”
……………………
“这一步不对,我觉得应该走这一步。”
“要不我们试试走这步,再一步步走下去?”
“我拿不定主意,你来拿。”
……
屋子里几个男人对着一本棋谱在讨论,这几日他们一直围着这本棋谱,一页一页研透,棋谱由简入深,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