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9


。”

“走。”老佟拉起支长乐。

夏昭衣回来便在看书了,房中点着四根蜡烛,圆桌上置着一根,她手边一叠纸,一方墨砚,一支笔,还有一壶冷掉的茶。

敲门声响,她翻了一页书说道:“进来。”

老佟轻推开门,和支长乐进来后回身将门关上。

“阿梨,你也在看书呢。”老佟走来说道。

夏昭衣抬头,一笑:“怎么样了,今日出去可有收获?”

老佟将手里一包还热乎的米花糕放下:“阿梨,这给你的,挺好吃的。”

“好,”夏昭衣拿来,“多谢。”

“没找到好位置,”支长乐说道,“我们打算明日去找份闲活做着,边找铺子边挣点钱。”

夏昭衣一顿,说道:“找闲活的话,你们打算找什么?”

“去看看谁要我们,建房子伐木都行,再不济,我们两个人去当挑夫,反正我们力气大。”老佟说道。

“做挑夫啊,”夏昭衣低声说道,眉心微蹙,“你们若要去做挑夫,那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一下。不管你们是去做挑夫,或者任何苦力活,你们极有可能会被抓去徭役。”

“徭役?可是我们在街上看到的精壮的成年男子还挺多的。”支长乐不解。

“因为这里是京都,”夏昭衣看着他们,“京都多贵胄,一些豪门子弟喜欢轻装简素上街,街上也满是大街大户的随从和侍卫,皆为成年壮汉,更不提数不清的守卫和兵甲,若无职责在身,他们平日也喜便衣,所以你在街上看到不奇怪。但你们两个人这样强健的身板去做苦活,你们觉得会不被带走吗?如今最缺少的,便是打仗的兵和苦活最重的力役。”

老佟面色浮起不自在,皱眉看着桌上的烛火。

支长乐看到他的神情,知道他又想起他们两个人是逃兵的事了,一时无言。

沉默良久,老佟说道:“阿梨,你会不会瞧不起我们?”

“为何有此一问?”

“我,我们两个人贪生怕死,”支长乐低声道,“我们两个人是逃兵,现在还是,就算江南营那边不是人呆的,可是我们逃出来了,也得去其他兵营里面继续当兵才是……我觉得,就我们这样的逃兵,被抓去当苦役都成。”

夏昭衣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垂头看着手里的书。

老佟朝她看去,女童神情平淡,很安静。

“阿梨?”老佟轻声叫道。

“嗯。”夏昭衣许久应声,抬起眸子看来,忽的弯唇一笑。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布?页?不?是?ⅰ????ǔ???€?n?2??????⑤?﹒???ō?m?则?为?山?寨?佔?点

老佟和支长乐愣了下:“阿梨,你……”

“你们都是老兵了,老兵熬过多少苦,即便我没经历过,也能知道十之八九,”夏昭衣说道,“我一个未曾在兵营里练过半日的人,有何资格去瞧不起两个老兵?”

老佟眼眶微红,朝一旁看去。

支长乐咬牙:“可是阿梨,我们就是逃兵啊。”

“你们应该有苦衷,”夏昭衣弯唇,“但是不用跟我说,我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也不喜欢干涉别人,你们想怎么过随你们,别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就成。”

“饭菜来咯!”门外这时传来伙计的声音,敲得是隔壁的门。

老佟和支长乐回头看去,说道:“阿梨,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你们先去,”夏昭衣抬手抚了一下手里的书页,“我未看完,吃不下的。”

“那我们给你端过来?我们不打搅你,你一个人在这边吃?”支长乐说道。

“嗯,”夏昭衣笑道,“那多谢了。”

支长乐和老佟离开,很快就端来饭菜,大鱼大肉皆有,米饭是一大碗香喷喷的。

放下后他们嘱咐夏昭衣吃完喊一声,他们马上过来收拾,而后便走了,将门轻轻带上。

房中烛火恢复平静,夏昭衣看着它,抬手轻轻的放在上边。

火苗的热度在掌心下面燃着,温热温热的。

再把手降下去一点的话,就会很烫。

她收回目光望着手里的书,神色变得凝重了。

今日一天只看了一本,还有这里的半本,文字不多,陈述简练,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冰冷冷的拓在纸页上。

但夏昭衣却依稀觉得每个字,每行句,皆比杀人的刀,毒人的药还要可怕。

她一直知道苛捐杂税重于山猛于虎,历朝历代皆如此,可是亲眼看到,亲手触碰到这些文字才知道,这到底有多鲜血淋漓。

最严苛的是前朝,每顷田须交三分之二收获及额外的草食两石,皆按授予的田地数量征收,不论耕种与否,不论天旱雨涝,若不交够数目,便是各种酷刑。

除却各类杂税,还有繁重可怕的徭役,和残酷冷血的刑罚手段。

夏昭衣想起自己以前所看过的几本史书,历朝历代,每位帝王,除却残暴异常的,书上对他们皆有歌功颂德之词。

其中有几个末朝之帝,因民乱四起和外族入侵而灭亡,书上也有唏嘘怜悯之词去悲歌慷慨,而后再论功过。

夏昭衣现在忽然觉得可笑。

史书笔法,当真厉害,那么多分明是强欺苍生,惹民怨载道之人,却被刻画的像是降志辱身,面对已定大局无能为力的悲士。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暴徒?

第285章 勿悖于道

之所以找这些文籍看,因为这些与六部各部皆息息相关,与定国公府被定死罪的诸多罪令密不可分,与近月来所颁布的条令牵系,还会影响今后的浮生人间。

只是夏昭衣未能想到,文字背后会这般生灵涂炭和丑陋贪婪。

她合上书本,看着一旁散着香气的食物,没有半点胃口。

耳边似响起师父曾提过的一句话,师父说,这世间天地分明,黑白分明,主次分明,阶层分明,唯善恶不明。

她现在虽觉得史官可笑,可从另一种立场来说,她又能理解他们。

因为史官大臣们站着的地方是高处,而阶层,便是他们须费尽笔墨去着色的。

着色,固化,拦挡,不让利益被分,资源被夺,可是在高处之下,是被吸光血汗的万千伏尸。

要打破这些阶层,唯有战争,可是战争过后又能有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万骨登上高尖的人,又是新一头生吃血肉的兽。

夏昭衣望回烛上火苗,师父,我困惑。

………………

燕云府一事后,京兆府衙前的哭声少了很多,但是人数不减。

好多人成日坐在门口,一有官府的人进出,便会蜂拥而上,被衙卫和守卫飞快挡在外边。

上午的天幕飘满阴云,随时将要下雨。

一辆马车从街口驶来,众人抬头看去。

有人认出来:“好像是刑部尚书陆大人的马车!”

“尚书大人!”有人欣喜说道,随即起身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