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1


时间紧迫,但夏昭衣仍未一口气说完想说的。

急功近利反令人生疑,让凤姨自个儿去琢磨,比谁说都管用。

再者,她也不是非求着她们一起离开,只是把路先铺好,把该做的先做,而到底要不要走,都是她们的事情,她不强求。

不过,在看到凤姨这个模样出来开门时,夏昭衣心里也已有了几分笃定。

静了一阵,夏昭衣伸手:“凤姨,认识这个吗?”

她抬起手,手心里面安静躺着一块玉和一个令牌。

看到那令牌,凤姨惊道:“这是哪来的?!”

“吴达身上的,”夏昭衣捏着令牌,来回看了下,道,“做工一般,材质还不错,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你认得就好。”

吴,吴达是谁。

凤姨片刻愣怔,蓦然一惊:“吴达!二当家?”

“他死了。”夏昭衣说道。

凤姨瞪大眼睛:“死了?!”

“你看,”夏昭衣将令牌递过去,“我从尸体上拿的。”

凤姨伸手接过令牌,看了眼后忙藏好:“阿梨,你先进屋。”

“我不想进去。”

“啊?”凤姨看着她。

“采光不好,空气也不好。”夏昭衣笑道。

凤姨抿唇,道:“还是进来比较好。”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如果有,你怕日后事发,可以将责任尽数推在我头上,反正他们奈何不了我,我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夏昭衣将色泽不怎么样的玉也递过去:“这也是吴达贴身带着的,大约是什么珍爱之物,以他如今身份,想要块好玉不是难事,但他却戴着这个,我寻思会不会是他亲人给的。”

凤姨接过玉佩,面露犹豫和难以置信。

“吴二当家的,真的死了?”

“山上马贼不过两百,吴达一死,群贼无首,而且他们如今正恐慌着,也许戒备会更森严,可手脚却是大乱的,要离开就在今夜。”夏昭衣又道。

凤姨端详着玉佩,心绪复杂深沉。

天色渐渐变阴,乌云遮压而来,风也起的大了。

这时,大院那边传来一声吆喝:“饭呢!他妈的,真当治不了你们这群贱妇了,竟敢偷懒,都不想活了!”

凤姨抬头看去,虽被一排大屋挡着视线,声音却听得清楚,真的有男人来了,而且是从山上下来的东北方向。

后山的所有仆妇们或近或远也都听到了。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页?不?是?????ū?????n?2???????????????o???则?为?山?寨?佔?点

方大娘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前去:“可算来人了,怎么样了那边,夫人少爷们是不是饿得慌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送去呢,山下发着大水。”

“滚开!”四广喝道,边抬脚踹来。

方大娘避开的快,眉头一皱:“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比起刘三娘对前山那些人动不动赔笑的模样,方大娘和凤姨算是一类人,多少有些脾气和硬气,更重要的是底气。

方大娘擅做饭酿酒,凤姨略懂医术,这就是她们的底气,有时候还能在卞夫人跟前说上几句。

“饭呢!”三广也叫道,“先把饭给我们端来!”

……

凤姨收回目光,看着阿梨:“我得整理下,然后出去忙,这件事情暂时搁着,容后再说。”

说着就要关上房门,夏昭衣一步上前,手掌按在门上,挡住凤姨关门的趋势,说道:“你真的有这么怕这些人吗?”

第62章 一个耳光

夏昭衣的力气不大,这么支着门,其实毫无威慑。

可是凤姨看着她的眸子,硬生生的没了合门的气力。

女童的眼睛很平淡,根本没有喜怒,她却读出了一丝轻狂与不屑。

“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啊。”凤姨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那你杀人的时候,眨过眼吗?”

凤姨错愕。

“我本可以早就离开,我留下是因为我不忍,就算我喊了官兵来剿匪,你想过你们会是什么下场吗?或被这些马贼先杀尽,他们不好过了,又岂会留你们潇洒。或被官府论作同谋处置,年幼女童许能逃过一劫,可是你们这些仆妇就算不被砍头,也得落个被流放的处置。而你呢,你觉得你会有流放的待遇吗?甚至,”夏昭衣缓缓道,“那些曾受过你压迫的人会出来指认你,泼你一身脏水,你连砍头的待遇都不会有。”

凤姨听着心悸,眼睛都变直了。

她恍惚想起了许多许多年前,她跟着师傅从药堂出来给人问诊,经常在路过菜市口时,能遇上罪犯行刑。

她不敢看,捂着耳朵大步跑在前头,仍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凄厉惨叫。

回去后,人散了,地上徒留一滩被水冲过的血渍。

冲不掉的,冲多少次都那样刺目。

那些鲜血也常常入她的梦,醒来一身冷汗,她便揪着被角一动不动,等着天亮。

那时,她才多大?

凤姨的模糊视线落在面前的女童身上,渐渐聚焦。

那时的自己,也有一双这么清澈的眼眸吧。

如春风溪水,香水青桃。

对未来也有太多期许。

邻家小哥高大的身影,说书先生话本里的郎君良人,那些打马而过的江湖少年侠客,都曾让她情怀初动。

也曾为不平事不平,为欢喜事欢喜,喜怒形于色,何须藏深浅。

岁月如阳光灿烂的湖光,倒映着沿岸的棠梨鸢尾,那些盛世年华的过往,如今她只能在水里抬头仰望。

她在窒息着,能见到的只有水面上的涟漪,蓝色波纹轻颤,模糊而缥缈。

这样的怅然以前不是没有过,不知为什么,那时是绝望和无望,如今却是失落。

“你们就没有一点准备?”小厮的叫骂声复又响起,“偷懒成这样,胆子真的肥了!”

“快把爷的酒肉先端上来,夫人少爷们的也快弄,谁他妈有心思等你们拖拖拉拉!”另一个小厮也骂道。

又累又困,他们脾气比往常还要暴躁,心情差到极致,偏这些妇人一点眼力都没有。

“还慢吞吞!”

看到前面的女童还在井边动作笨拙的洗菜,三广几步快走,揪住女童,发泄般狠扯她的衣服和头发,再往地上摔去。

女童惊惶的叫声响起,其他人只是各自躲远一些,唯恐也受打骂。

凤姨抬眸虚望着那边,神情茫然。

“我最后问一遍,凤姨,你要不要走,若要走,我可以再留一晚。若不走,那我现在便离开,但凡闲事,我从来只管一次,不会回头的。”夏昭衣又道。

静了小片刻,凤姨低声道:“我,我不敢。”

夏昭衣心下微叹,说道:“你手里面拿着的,是吴达的令牌和玉佩,这个人,你们当初怕不怕?”

“怕。”

“那现在呢,还怕吗?”

凤姨垂头摩挲着手里的令牌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