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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时所发生的,她也明白了,无忧子是打算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她已经经历了一次绝望,哪怕是假的,但那也太真实了!

现在的,却不是假象,而是真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感觉到更恐惧更害怕。

“杀了我,你杀了我为她们报仇!”奚妘想甩开手中骨匕,可那骨匕却像是长在了她手上似的,怎么也甩不出去。

她看着无忧子,道:“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是我因为嫉恨任杳才会对她下手,我没想到她会怀孕,我想杀了的,是家主留下的,后来也是家主处置那孩子的,我并不知道啊。如果不是萱儿出事,我根本不会想起这孩子来,也是家主同意,才有摘取她筋骨给萱儿续道基一事。”

“你且放心,很快就会轮到他!”

奚妘心头一寒,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举了起来,往自己的眼睛方向刺去,不禁瞳孔紧缩,她拼命将骨匕的方向往颈侧送去,但却做不到。

一如在摄魂幻象术那般,她的手像是有人在控制,一点点地刺向右眼。

噗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奚妘撕心裂肺的惨嚎响起,她的手在搅动,不过顷刻,一颗浑浊的,恐惧非常的眼球被她硬生生地剜出,沾着淋漓的鲜血和眼部皮肉,滚落在地。

“啊啊啊!”奚妘惨叫,随着无忧子的动作,手也跟着动了,骨匕寒光幽冷,精准地挑出她的手筋,接着是脚筋,鲜血喷溅出来,她身体不断抽搐,剩下的一只眼不停地翻着白,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

可怎么能呢?

无忧子强行用术法吊住她的意识。

不够的。

躲在远处的野狗听着这边的惨叫,舔了舔沾着皮肉的狗嘴,人类果然狠。

奚妘惊恐地看着骨匕往自己的胸腔刺去,眼神绝望,惨叫已经发不出多少声音了,它在缓缓刺入,往下一划,残忍地剖开,血喷涌而出。

她仰头倒地,气息开始变得微弱,只是凭着身体本能抽搐,喉咙发出恐惧又绝望的呜咽。

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生机是怎么被自己一步步地割断而来得更绝望的?

可这还没完,她看到了骨匕往完好的左眼刺来,那骨匕的尖端,鲜血混着一点皮肉,冰冷地再刺入了她这眼。

又是一颗眼珠子被剜落,血从她空荡荡的双眼流下,又渗入她身体之下污秽的泥土,血腥味冲天,引得一些秃鹫闻着味而来,停在树梢上。

阆九川吹了个口哨,那条躲着的野狗猛地蹿了过来,定定地站在远处。

“赔你一对眼。”

野狗:“?”

明明看不到,可它愣是被一股子力量引着,将两颗眼珠子叼在口中,吞在腹内。

人类多少是有点变态的!

地上这个残忍的女人大半年前是如此,现在这里的人同样如是,它还是别活了,不然指不定以后都要吞眼珠子!

它退到一边去等着。

要死,怎么也得做饱死狗才上路,这里有具新鲜的。

奚妘听着野狗咀嚼的声音,仿佛看到了眼珠子在它嘴里爆开的一幕,浑身瘫软如泥,意识有点涣散,想到了那个孩子。

当日她是不是也如此绝望?

阆九川看着那如血人一样的奚妘,对无忧子道:“看一看吧,唯一的机会了,也看看她可知调包的内幕。”

看,看什么?

她在说什么?

这是奚妘的最后一个意识,很快就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488章 了因果,人死灯灭

搜魂,是无忧子唯一能见到原身是什么模样的机会,可那也是极残忍的,因为那是这孩子在这世间存活的最后一幕。

无忧子有种恐惧,可仍是搜了奚妘的魂,看着她的过往,就从大婚那一日之后,片段飞快地掠过,直到他看到阆九川被带出了庄子。

准确点说,那不是阆九川,只是用这个名字和身份活了十四年的小囡囡,她也不是如今阆九川的模样,她更像杳杳,不说一模一样,但六七分像,是绝对有的。

她看起来很乖巧,性子很安静,或者说,孤独已成习惯,她很平和,被掳走,虽然惊恐害怕和慌乱,但真正面对奚妘,听到她的来意时,她没有摇尾乞怜,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

那双眼睛,过于平静,也过于清亮干净,仿佛透过奚妘的眼看着自己,让他觉得自惭形秽。

无忧子身子颤抖起来,喉咙哽咽,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下,很快的,就变成了绝望的咆哮和愤怒。

周遭阴森的阴煞气像是嗅到了同类似的,纷纷涌了过去,将他和奚妘包裹在其中,越来越浓,越来越黑,形成一个小旋风。

将掣有些担忧:“不会成魔吧?”

“我不会让他成魔。”阆九川神色平静。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无忧子蓦地收回手,偏头喷了一口精血,倒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他一双眼睛血红,盯着奚妘,一道凶悍霸道的煞气从他身上挥出。

煞气如刀,刀刀将那个已成血人的女人身上的皮肉在片下,很快就见骨。

野狗被他召了过来,开始啃咬吞吃。

真是个好人,不用费它狗牙。

阆九川安静地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她看着那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女人,轻抚心口。

直到奚妘气息彻底断绝,神魂开始溃散,完全飘离肉身,她才祭出帝钟,道韵一灌,钟体玄奥雷纹大亮,铛的一声,钟声化作雷光,向那道浑浑噩噩的新魂劈了过去。

嗡。

奚妘的魂魄连一声唳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化为一道青烟,消散于天地间。

就在她彻底消失的那一刹那,阆九川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属于原身那一直深埋的,那因被虐杀而残存的执念和怨愤,如同冰雪被一道炙热的阳光骤然照亮,悄然消散。

一股杀了凌虚正阳子他们都没那么深切的轻松陡然而至,传至四肢百骸,神魂和这具身体越发的紧密,只还有一点空虚尚未完满。

还差一点。

阆九川身心放松,目光炯炯,看向远方,距离彻底弥合,只差了那么一点。

也快了。

她走过去,扶起悲愤恸哭的无忧子,从袖袋拿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过去。

无忧子咽下那药丸,看向阆九川,说道:“她没你坚韧,但却是个乖巧的好孩子,是我们大人辜负了她。”

阆九川抿了抿唇,她说不出安慰的话,就连一句来世都说不出,因为她的魂都没了,还谈什么来世?

无忧子推开她,来到奚妘的那残缺不存的尸体前,胸膛剧烈起伏,血泪从眼角滑下,定定地看了许久,最终脱力一般踉跄了下,发出一声似哭似笑,似压抑又放纵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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