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50
我想了想,伸手招来伙计,同他形容了一下丁若元的衣着容貌,等下他会来此寻我,就说我去寻他了。
伙计点头称记着了,我起身离开,临走前一顿,回头瞪他:“我跟你形容的你可要记清楚了,不要到时候吩咐错了人,我要是和他错开了,我回来拿了你的脑袋!”
伙计一愣,打量了我番。
我眉眼一厉:“看什么看,眼珠子欠挖啊!听清楚了吗!”
他翻了个白眼,点头:“嗯,清楚了。”
“你表现好我自有赏钱。”我道。
我转身走开,听到他在身后呸了一声:“什么人啊这是,就差没在脑门上长个鼻孔了。”
我并没有走远,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商铺后边,以堆满杂货的板车为挡。
人流密集,肩摩毂击,大约一炷香后,终于看到丁若元牵着一辆马车在附近找我。
我撕掉脸上的假胡子,绕商铺后边的小路打听到了车马行。
浓郁的马尿和汗臭扑面而来,我往现在相对人较少的几家走去,形容了一下丁若元的样貌,隔壁光膀子的大汉边用巾帕擦着脖子和肩膀,边走来嚷道:“你说那个脏兮兮的白面小子啊,刚走了,往那去了。”
“那边吗?”我伸手轻指。
“对,就那。”
我点了点头,又好奇道:“那他租到车了吗?”
大汉哈哈大笑:“直接给买走了,南州那边出事了,我们不租车了,只给卖。”
“卖?”我皱眉,狐疑道,“你们没为难他吧。”
“可不是我卖的,“大汉指指另一家店,笑道,“那边,刘老瓜给卖的,他脾气性格挺好的,为难他干嘛?”
“他有没有说奇怪的话?”
“能有什么奇怪的,挺老实的一个人啊。”
“没有吗?”我一笑,道:“那就好,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有些不放心,我这弟弟有些笨笨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我这就去找他。”
我回头往茶肆方向走去。
快近时,有所感的抬起头,丁若元牵着马车,一脸阴沉的看着我。
我微扬眉,若无其事的过去,抓着车厢往上一跳:“走吧。”
第398章 小姐救我
曲南的冬日一向暖和,但现在不知为何,经过一条大江时,我竟看到江面上结了一层霜冻。
几个蓑衣老翁在江边垂钓,一人愉悦的笑了声,长臂一扬,肥美的大鱼从凿开的江面里提了出来。
很安宁。
头发被风吹起,很冷,但抱着能看几眼是几眼的心思,我舍不得卷下车帘。
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以往冬日他也最喜欢这样垂钓寒江,记得有一次他与我打赌,赌他一盏茶能钓上七条大鱼,我不信。结果他摆了十五根鱼竿,真的做到了。我输了,所以每日早起去后山翻土,将冻僵的泥土松上一遍又一遍。
冬日的天地最辽阔,那时的我真好,一点都不怕冷。
山川从眼前翻翻而过,赶路的人时多时少,不时有官兵引路。快行至南州时,一列军队快马奔来,沿路大喝,要我们速速赶路,这几日要清道。
丁若元边赶车边研究地图,最后驱马下了官道,踏一个平野而去。
披星戴月,不眠不休,两日后他终于吃不消了,在一座村郊停马歇息。
他下车将马儿一拴就走了,我仍坐在车上,待听到他打听好住处,我才掀开车帘下来。
村道上的人将视线从丁若元身上朝我投来,丁若元回头,冷笑:“等我打听好了才下来,你捡现成的?”
我答得干脆:“对啊。”
他横了我一眼,被一个大娘领进一个院落,我跟着上前。
从枫泊驿站出来的一路,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他从始至终都在讨厌我,我也彼此彼此。
小院尚算宽敞,大娘要儿子整理两间出来,她则去到厨房里煮粥烧汤。
我抄着胸,故作散漫的打量着院子,眼角余光不时留意一旁捏着地图坐在石阶上研究着的丁若元。
大娘热好粥来喊我们进去,我摆摆手:“给我端院子里来。”
大娘一愣,我挑眉:“你聋了?”
“这女人怕热。”丁若元起身道,“我去帮你。”回头怒瞪了我一眼。
我故作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他出来后将一锅粥放在桌上,到我跟前恶狠狠的道:“现在已经在南州了,把你那套恶性给我收起来,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你这蠢脑子长来干什么用的!”
我嗤声:“就你真知灼见,就你深明大义。”
大娘捧着碗筷出来,盛了几碗,招呼我:“大姑娘,过来喝粥啊。”
“他不是说我怕热么。”我懒洋洋道,“这么烫,我怎么吃?”
大娘讪讪的抿了唇。
丁若元额上青筋崩满,真怀疑他会不会马上暴怒出来打我。
我伸手摇了摇光秃秃的海棠枝,一个大胆念头一晃而过,顿了顿,我回头冲大娘道:“我老家在古溪,冬日海棠也照开不误,哪像你们这,冷冷清清。”
大娘想是也不愿对我客气了,冷声道:“这是海棠,四月开花,冬日自然冷清,但再冷清,我南州能开的花还是有的,我儿不愿种罢了。”
我切了声,走过去坐下吃饭。
丁若元神情未变,举止冷漠疏离,我闷头喝粥,不时夹点酱菜进碗。
心底却悄然松了口气,我终于不用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说错什么暴露了我不是十巫之人了。因为眼前这个“丁若元“,我现在可以十分确定,他不是丁若元。
古溪是执云别称,位于秉州,数百年前,那恶名狼藉的荀夜巫师便是古溪人,当年大规模兴起烧杀巫师之地,亦是古溪。
后来古溪改名为执云,但那些术法书籍上仍习惯称之古溪,我面前这个大娘应也不知道古溪在哪,否则不会说出南州能开的花还是有的这种话,毕竟秉州比南州要北的多。
执云一不会冬日开海棠,二,十巫也许会藏在那,但绝对不会称其为老家,三,寻常人不知道古溪是什么不足为奇,可是十巫的人却不会不知,而我眼前这个丁若元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人有好坏善恶,百家粮养百家人,同一个娘胎出来的都有正有邪。我并不认为十巫的所有人都是阴邪自私的,但我和面前这个丁若元却都选择扮演了一个易怒狂躁的十巫之后。
他同我一样,也在云晋城引十巫,但是他胆子大,比起我费尽心思想用七姑她们的尸体做文章,他直接大大方方在自己的腰上挂着牌子引人。这也足以说明他本事不小,至少有足够的能耐,自信自己能逃脱杨家暗人的追捕。
其实我一开始怀疑过他是不是杨家的人,但他骂过那些暗人,骂时的神情可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