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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这个,你见过?”

我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掀起眼皮,爱搭不理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嘴角微勾一缕讥笑,走到水边,用铲子送水,加快沟壑里的水势流动。

上流来的水越来越少,他弄得辛苦,我有些看不过去,道:“这么点水,完全可以用断流阵让水势暂停,积攒起来岂不更快?”

他一顿,朝我看来,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反问:“你为什么没想到?”

他继续铲水:“那你帮我。”

我好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怒瞪过来:“不帮?”

“不帮。”我肯定。

他磨牙,半响,垂头继续像划桨一样将快干的水往星序中涌去。

对他的愤怒我根本不在意,山风习习吹来,我靠着石壁,不时朝女尸看去,心里的不安越发深重。

以前清婵对付的只有我一人,我毫无防备,她可以在背后任意使坏害我,可如今,她面对的是杨修夷和整个杨家。从这具女尸可以看出,杨家暗人一直在追捕她,她境遇极惨。可是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是杨修夷怕我因她心烦,故而没告诉我,还是跟我提过,我却忘记了?

记忆越来越差,浑浑噩噩,丢三落四,如此下去,我该怎么办?

水越蓄越多,最终填满了整张星序。

丁若元抬起手,引二十七块石头盘浮抟转,于池秦正上,落定成阵。

他闭上眼睛,低低吟咒。

我好奇的抬起头,这阵法手法我从未见过,每块石头萦光轻绕,呈淡紫色。最上边有黄芒飞快缠绕,似长针刺绣,编织出一张忽隐忽现的人面。

良久,他垂下手,那些石头啪啪掉落。

我问:“你在找谁?”

“与你无关。”他回身朝南边走去。

我放下腿站起,跟上去:“既然与我无关,那你何必紧赶慢赶的催我?好像错过了水位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到最后却又与我何干?”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我:“把田初九给我。”

我冷笑:“你不会真信我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然后自己去曲南找秋水长老吧?”

他皱眉:“什么意思。”

“你猜?”我收回目光,伸手去折树枝。

“我没工夫与你耗!”他吼道,“田初九究竟在哪!”

我不说话,将树枝折下,又去折第二支。

他忍无可忍,蓦然出手抓我,我眉眼一凝,数十块石头刹那朝他砸去。

他后退一步,一瞬将石头散尽。

我冷冷的看着他,神思定在四周,他若还有行动,我得先发制人。

他神色紧绷,顶多算清秀,谈不上俊朗的面孔蕴满怒意。

大眼对小眼半日,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齿回过头去:“青阳秋水在哪?”

我仍不说话,折下一根又一根的树枝,而后绑成一捆做成了拐杖。

他又重复:“青阳秋水呢?”

“曲南。”我冷冷道。

“那田初九呢?”

我朝他看去:“你再猜?”

“你!”他大怒,怒了半响,拂袖回身,朝前走去。

我握着树杖跟了上去,他脚步很快,光看背影就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易怒,狂躁,这是对我。

温润,清冽,这是对昨夜那个小女孩。

不知他对那小女孩是不是装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我的厌恶至少是发自内心的。

可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因为那天他在碧狼先生手下救了我,我却跑了?

这可以理解和说得通,可我觉得他对我的厌恶程度很深很深,像是日积月累所致,而非任何一事突然触发,就像是骨血里带出来的唾弃。

对,就是这种感觉。

轻视,不屑,唾弃,还有,杀气……

我一愣,的确是杀气,他想杀了我,不止一次,在每次我不听他话时都有这样的杀意。

为什么?

难道十巫之间如此仇视和生隙?

小腹忽的又一痛,我停下脚步,轻捂住肚子,酸痛发胀,沉甸甸的钝痛。

似乎觉察到我的动静,他回过头:“又怎么了?”

我抓紧拐杖,摇了下头:“没事。”

他轻蔑的扫了我一眼,回过了身去。

整整三个时辰,我们终于走出这片山林,前路稍稍宽阔,远处依稀能看到数座村郭。

丁若元以石阵定位,摸出张精细的地图,看了半日,指向西边:“那处有大路,走上十里就能从大路上到官道。”

我点头:“那走吧。”

“走?”他嗤声,“你还不如爬吧。”他朝另一边的村落看去,“得弄两匹马了。”

我道:“是马车。”

他回头,我看着他:“我骑马不是很厉害,刚学没多久。”

他皱眉,神情越发受不了我:“废物!”

“不会骑马就是废物了?那天下废物可多了,买得起马的人可没几户。”

“你赵家真穷。”他朝最近的村庄走去。

我跟上:“你丁若家才没用,马匹少见,石头可不少见,你却连简单的断流阵都不会,怎么学的?”

“我丁若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是阁下先操心我赵家的贫富吧?”

他又冷笑了声,不说话了。

附近几个村庄没有买到马,丁若元边打听边走,不知不觉已近大路,终于有马车过来,是几人合租去往岳州的。

丁若元拦住车夫,问能不能让我们暂坐一阵,到了前面枫泊驿站便走。车夫能多赚钱,自是答应,但车上的人嫌弃我们一身泥渍,不肯同意。

眼下我是赵六,就须得有赵六的行事风格,不过有丁若元在一边,这个恶人我能不做就不做。

果然,他“砰“的一声,不知从哪摸出一柄短刀,一瞬就打在了车厢里边。

“让不让?”他淡淡道。

满车人僵愣片刻,而后点头,齐齐挤到一起,给我们空出了两个位置。

一路沉默,丁若元凶神恶煞的坐在我旁边,我握着树杖,没什么表情。

下车之后,他直接抬脚走了,车夫拉住我想要些车钱,我眼一瞪:“车钱是什么?”

车夫弱弱的松开手,我拍了拍衣袖,扬长离去。

枫泊驿站是清州最后一个驿站,再南下就是曲南境内了,驿站四通八达,我想去南州,要去的是天下闻名的萧妃官道。

夕阳落日,云上余晖斑驳,碎为一片一片。丁若元去车马行雇车,我在一家布坊里买了双鞋子,换掉脚上冰冷潮湿的靴子,而后找到一家露天茶肆。

四周热闹繁盛,我要了些白糖糕和桂花酒,隔壁桌的几个食客在为朝银,铁器,和盐田粮食争论不休。

过去很久,丁若元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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