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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颧骨淌下。

他还未来得及一擦,那小孩风一样的扑来,吕双贤一把将我推至身后,仓促间抬臂相挡,胳膊被连衣带肉撕了大片。

小孩回身再度攻击,我结出护阵,他却瞬息蹿到我们身后,两个肉包唰的扔来。力道着实大,我和吕双贤的脑门顿时油汁四溅。

小孩哈哈大笑:“你们就是那到处乱跑的落水狗吧,没见过比你们还丑的!”

吕双贤暴跳如雷,不顾鲜血淋漓的左臂,拔剑追去,我忙叫道:“先等等!”

那小孩速度着实快,吕双贤根本追不上他,一身剑术毫无施展之地。

追逐途中,小孩在空中蓦然转身,朝吕双贤猛扑过去。

吕双贤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小孩举起一块尖锐石头就要砸在他头上时,一阵长气冲来,将他猛击了出去。

小孩飞快爬起,抬头望来后面色大变,转身就逃。

杨修夷追了上去,一前一后,点过山峦,屋顶,桃树,池塘与畦田,蓦地一声巨响,小孩砰然撞上了一堵晶墙,从高空摔落。

杨修夷落在他身前,墨眉微合。

吕双贤被楚钦和孙深乘扶起,我跳下山坡:“琤琤!”

小孩躺在地上,模样就八九来岁,真不知是哪家的小孩,讨人嫌成这样。

同时我也惊讶,他的轻功竟与杨修夷不相上下,他这才多大啊。

他捂着胸口,紧紧靠着角落。

我问:“你爹娘呢?”

“呸!”他朝我吐了口唾沫,落在我鞋上。

杨修夷一脚踩了过去,压在他胸口,厉声道:“去舔了!”

“你敢踩我!松……”

嘴里登时吐出一口浓血,杨修夷长腿在他胸口磨出清脆骨声,将他抵死在墙角。

我拉住杨修夷:“他还小,狠狠揍一顿就好了,别弄瘫痪。”

他双眸冷峻如雪,紧紧盯着小男孩,寒声道:“他不是人,是鲛人和应龙的杂种。”

“你才是杂种!”小孩蓦然大怒,双目通红,“你这个杂种!我是龙!”

杨修夷黑眸一凝,他登时惨叫出声,捧住了脑袋。

“小岁!小岁!”一声疾呼远远传来。

我问:“叫的可是你?”

小孩嘴巴微瘪,眼睛通红通红,忽的一个没忍住,眼泪滚了下来。

看来是了,我站起来:“姑娘!”

少女身着布衣,弱骨纤形,目光落在小孩身上时大惊失色,忙提裙奔来:“小岁!”

她模样生得很好,秀致清丽,神韵就像一汪清潭,泛起红晕的双目便是落在清潭上的片片桃朵。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杨修夷松开脚,她一脸心疼的扶起小孩,冲我们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鲛人岁数是常人的六七倍,面前这姑娘看模样只有十六七岁,但实际应大我三四十岁了。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同她说了,觉得她活了这么长,理应会通情达理,听完能跟我们认个错,再去赔那些庄稼的钱。

但没想,她这么多岁数真是白长了,冷面听完后,嗤笑:“我儿不过在那人头上扔了块石头,你们就将他伤成了这样?”

我皱眉,杨修夷牵着我的手:“我们走。”

我按捺不住:“有你这样教小孩的么?难怪他这么凶戾乖张,你……”

“他是我生的,与你何干!”

小孩啪的打在她头上,扯住她的头发大叫:“我不是你生得!我是龙!我是龙!”

“好好好,你是龙,小岁是龙,小岁是龙,不是我生的……”少女躲着求饶。

我看向杨修夷,他冷目斜睨着,没什么表情。

我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转身离开。

阳光暖烘烘的,但空气依然很冷,杨修夷一步迈上石坡,回身拉我,不悦道:“谁让你跑出来的,手这么冷。”

我满脸油渍,心情恹恹的看了他一眼,他拿出手绢给我轻擦。

唐采衣已经从棺材里出来了,静静看着远处大海,凝眉不展。

吴洛站在她身边,安静的陪着她。

邓和淡淡道:“难得,他还是有做哥哥的样子的。”

我收回视线,可惜这做哥哥的样子,吴挽挽看不到。

回到沙滩上,我重新去洞里洗澡,杨修夷他们留没多久又走了,邓和留下来照顾吕双贤,我趴在沙滩上大睡。

四天后,一艘阔气巨大的船只缓缓靠岸,引起了全岛百姓的拥挤观望。

不怪他们大惊小怪,我扶着玉弓过去时也张大了嘴巴。

海浪浮沉中,一艘华丽巨船稳稳停泊在岸。

船身宽有十丈,长已不可估量,锦绣繁华,红毯铺地,大敞的窗扇里,绣帘纱帐飞扬,隐约可见里面的精修装饰和雅致摆设。

船头一个身影扶杆张望,渺渺海雾中,笔挺清瘦,端如松竹。

看到这艘巨大到夸张的船只我第一个能想到的人只能是他,一身青衫,面相清癯,我四年未见的丰叔。

他也看到了我,双唇微抿,眼眸变得深邃。

我不躲不闪,扶着玉弓的手微微握紧。

我害怕见到他,但这次,我不会再离开。

贫贱也罢,清苦也罢,为了杨修夷我丝毫不介意别人说我高攀,我可以放下我的所有顾虑与自卑。

我喜欢他,当初离开,我不想让自己连累他,如今留下,我不舍他为我伤心失魂。

无关钱财,无关权势,无关出生。

脚步声许沉响起,我回头望去。

一个白衣老人捋须而来,长衣临风,举止渊渟雍容,仙风道骨,是我那一在外人面前就变了个人样的师父。

花戏雪跟在他身边,同样一身白衣,眉宇绝色,风采玉树,气度如远山烟水不可相近,是花戏雪。

我登时大喜,朝船板跑去:“师父!”

大船离岸,我抱着师父想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口气劝说光,可是他硬说我会冷,和杨修夷一起将我推进房里,然后拉着花戏雪在阔大的船板上摆了道棋。

房间很大,小花厅里另辟主卧,垂着细密的五色珠帘,袅袅沉香燃在房中,窗外海风细浪,呼啸间愈显静谧。

桌上一堆好吃的,全是我最爱的糕点甜品。

两个丫鬟在打理茶具,我推开门窗,风浪吹得我瑟瑟发抖,我看着远处渐离渐远的踏尘岛,心底莫名有些惶然。

我睡了一日一夜,醒来在一座岛上停靠,下船前师父来拍门,将我扯出去时杨修夷后脚刚到,师父冲他哼了声,趾高气扬的牵着我走了。

岸上建了座雅致的江南楼苑,岛主是个高大英挺的健硕老人,带着一大群人等在沙滩上。

丰叔最先迎上,岛主远远便喜笑颜开,得知杨修夷也来了,他抬头,大叫:“在哪在哪?”蓦然大喜:“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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