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9


更有动力?……嗯,对。”

贺白?帆默不作声,目光呆呆的,像是神游天外。

卢也?说:“已经一刻钟了?。”其实他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贺白?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又颤了?一下,像蝴蝶在狂风中振翅。

他抬眼望向卢也?,卢也?以为他会抱紧自己,或者落下一个狂乱的吻,然而,都?没有。

贺白?帆轻声但一字一句地问:“如?果这次我们没有遇见呢?”

唉,怎么开口就是这种沉重的问题。

“如?果这次我们没有遇见……可能等我四十岁的时候,已经评上教授,带学生去国外开会,然后碰到?你扛着相?机正在拍摄。很?像电影情节吧?也?许呢,也?许老天还会给我们机会。”

卢也?回望贺白?帆,带着一种心碎很?久的悲凉。这六年的每一天,他都?做着如?此的心理准备——命运不会再给他机会。他也?不是非要和贺白?帆在一起,他的人生有许多沉重的责任、残酷的斗争、必胜的决心,它?们都?比爱情重要,比幸福重要,比记忆里那?几个瞬间重要。他从不为记忆里的几个瞬间而活。

他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偶尔想一想。然后可以撑过下一个六年,下下个六年。

如?此敷衍一生。

第112章 阿贝贝

有人敲了敲门, 接着传来龙书记的声音:“卢老师,聊完了吗?”

卢也应道:“马上。”

他起?身想?去开门,两步之遥, 贺白帆却紧紧抓着他的手。已经好一阵了,五分钟或者更久, 贺白帆不言不语, 眸子半垂, 只抓住他的手不放。这几年, 贺白帆晒成了小麦肤色,他的皮肤则少经阳光, 透出几分苍白, 两人的手掌交叠在一起?, 卢也忽然觉得贺白帆像只金毛大?狗, 用力?咬着他的阿贝贝。

卢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他原本打算把这些?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正如电影里冷酷的杀手将杀人名单焚之一炬, 转身走进?郁郁群山。然而现在, 冷酷杀手泄了气,他被一层一层剥开,露出那颗千疮百孔但还又热又软的心脏。

那是爱着一个人的心脏。有时候, 他会?忘记它还跳动。

“我得出去了, ”卢也放低声音,用商量的语气说?, “这两天?我争取找时间见你, 好吗?”

贺白帆没有应声,过了几秒,他慢慢张开手指,掌心一寸一寸后?退, 如是松开卢也的手。这微小的动作竟然如此缓慢而依依不舍,仿佛互异的磁极对抗着吸引的力?量,慢吞吞、硬生生地分开。卢也没法装作看不见。

他很想?摸摸贺白帆的脑袋,还是忍住了。

卢也哑声说?:“你别担心,也不要插手这件事。”

贺白帆点一点头:“你也是,”略作停顿,“我会?等你的。”

他说?完这话,非常干脆地站起?身来,抓住拐杖,径直拉开了门。龙书记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原本面色有些?不悦,看见贺白帆,反倒愣了一下。

贺白帆率先开口:“您好。”

“哦哦,你是小卢的朋友?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他,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随时可以叫我。”

龙书记咳了一声:“好的,现在校领导找小卢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欸,等等,你——”

龙书记骤然色变,双眼圆睁,目光紧锁贺白帆的脸庞:“你是——”是郑鑫发的照片里的那个人吗?那个俊朗异常的男生?是他吧?!

贺白帆平静地看着他,略一点头,拐杖抓在手里,就这么直挺挺地走了。

***

杨思思和商远兵分两路,一个留在学院给导师帮忙,一个拨开人群追着贺白帆离去。

贺白帆也就和卢也进?办公室待了二十?分钟,出来之后?那叫一个脱胎换骨——拐杖不拄了,腰杆挺直了,走起?路来步履生风,商远一路小跑追上去,进?了电梯,莫名其妙地问:“卢也给你打兴奋剂了?”

贺白帆说?:“没有。”

“不是兴奋剂,也是迷魂汤,你这幅德性绝对不正常!白帆,你老实说?,卢也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贺白帆说?:“不是。”

“哼,我料他也不敢,虽说?现在你俩又勾搭到?一起?,但当?年的事决不能就这么翻篇!要我说?,他起?码得——”

“商远,”电梯到?达一楼,贺白帆低声打断他,“陪我待一会?儿吧。”

贺白帆撑着拐杖坐进?商远的副驾,对他说?:“我想?在洪大?逛逛。”商远这才发现他手攥成拳,青筋凸起?,身体紧绷如弦,这幅样子既不是兴奋,也不是激动,而是竭力?忍耐着什么。

商远不敢多问,启动车子,以缓慢的速度行驶。他一度对洪大?非常熟悉,但杨思思毕业之后?,就几乎没再来过。如今,校园里的店铺变了很多,与印象里全然不同。

商远沉默片刻,换了话题问贺白帆:“这些?地方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些?,”贺白帆声音倒还冷静,“前面是不是有个市场?里面有卖花的,还有卖电动车的。”

“嘿,还真是,”商远笑道,“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还在这给思思买过花呢。”

贺白帆不记得有没有在这里买过花,却记得他和卢也翻山越岭一般走进?那些?电动车店,在成群的二手电动车里找他的车。其实他一点也不想?汗流浃背地找车,但那时他和卢也正在冷战,他不能放过和卢也相处的机会?。后?来电动车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五十?块钱,便赎回来。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贺白帆看见洪大?管理学院。这地方他也来过,当?年为了理直气壮地和卢也见面,他报了洪大?管理学院开设的企业管理研修班,但他实在没有学管理的热情?,老师一讲课他就犯困,当?然,没上几节课他就跑去谈恋爱了。

转过几道弯,商远说?:“思思以前的宿舍好像在这儿,你看,现在都拆了。那个宿舍破得要命,的确早该拆了。”

贺白帆喃喃道:“是的。”

他尝试想?象那种感觉——分开的六年之中,卢也一直待在这个校园。不像他星星点点的印象,卢也的记忆是连贯的,哪栋宿舍楼被夷为平地,哪家小店悄然消失,甚至哪里又多了新的路灯和草坪,卢也全都清楚。他眼看着那些?承载记忆的坐标逐渐被修改涂抹,仿佛夜晚涨潮的海浪,一层压过一层,又或者深秋簌簌的落叶,一片盖过一片。旧的记忆没有消失,它们?只是被掩埋了,然而,被掩埋的记忆再也无法重见天日,正如潮水消弭于?潮水,落叶腐烂于?落叶。卢也伫立于?此,目睹一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