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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贺白?帆出镜的vlog?他看着屏幕上贺白?帆的脸,忽然感到?一丝陌生,好像变得不认识这个人。他茫然地退出软件,手机丢在一旁,他做实验、开组会、又去健身房跑了三公里,然后他才缓缓反应过来:哦,时间过去那?么久,贺白帆已经向前走了。
贺白?帆已经向前走?了?,他便没必要旧事重提。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坦然地说出那?一切,他如?果说,就一定带着目的,譬如?让贺白?帆可怜他,让贺白帆知道他是多么爱他,让贺白?帆重新回到?他身边——但贺白帆已经向前走?了?。
沉湎过往这种事,他自己做就可以,那?时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商远的婚礼上,他做好了?再见贺白?帆的准备,他准备跟他打?个招呼,若无其事地说:“很?久没见了?,你还好吧?”
依他对贺白?帆的了?解,贺白?帆会生疏有礼地回他一句:“还可以。”
然后他们就此别过,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
那?时郑鑫已经迅速办好了?换导师的手续。王瀚退学了?,郑鑫转走?了?,原本热火朝天的师门忽然只剩卢也?一个博士。
硕士生也?转走?了?好几个,剩下四个找不到?愿意接受他们的导师。卢也?走?进实验室,只见那?四个学生面如?菜色地坐在工位前,一看到?卢也?,他们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围上来:“师兄,你说我们、我们怎么办啊?”“听说老陶要走?了?,是真的吗?”“如?果老陶走?了?学院总得给我们安排导师吧?”“师兄你打?算怎么办?”
卢也?吞了?口唾沫,事到?如?今,他不忍心欺骗这些师弟师妹。
“老陶应该不会走?的。”他低声说。
“什?么?!可我听王导说……”师弟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王导说他会走?,说他已经和洪大闹掰了?……师兄你确定他不走?么?”
“我没听到?他要走?的消息。”卢也?只好这样回答——但如?果陶敬要离开洪大,就不会押着他不放,还拿他们去会馆的事吓唬他了?。
硕士生们面色怏怏,各自散去。
他们实在太苦恼了?:担心陶敬继续压榨他们,也?担心陶敬完全不管他们的毕业论文;担心自己没法做出实验按时毕业,更担心陶敬得罪过的那?些老师落井下石,拿他们学生开刀……他们一个比一个心烦意乱,所以谁都?没有发现卢师兄的异常。
卢也?走?进实验室时,身上什?么都?没有带,书包、水杯、电脑……什?么都?没有。
他在实验室短暂停留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他穿着一件贺白?帆的夹棉冲锋衣,领子高高立起来,既暖和,又像是一层坚硬的盔甲。他就带着这层盔甲和狂跳的心脏,推开了?陶敬办公室的门。
他已经咨询过律师,律师说,陶敬是吓唬他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很?难认定他在会馆参与过嫖.娼。况且还是陶敬带他去的,陶敬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那?位律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姐姐,也?许看他可怜,没有收他的咨询费。
卢也?站在陶敬面前,盯着桌上的茶杯,沉声道:“我要退学。”
“哦,我知道,郑鑫都?告诉我了?,你要跟一个男生去美国,对不对?你倒是蛮有本事的嘛,我真没看出来,”陶敬竟然一脸微笑,出口的话却令卢也?五雷轰顶,“贺、白?、帆,贺利的小公子,你是怎么搭上他的?郑鑫说你和他搞同性恋,我觉得不像,你还跟我们去找‘公主’呢,怎么可能是同性恋?来,你说说,怎么回事?”
卢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可能他什?么都?没有说。回想起那?一天,他的记忆仿佛斑驳起皮的墙面,簌簌落灰,尘土飞扬。
“卢也?,老师是个穷苦出身,你呢,你也?是,所以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根本不是同性恋,你只是偶然认识了?一个公子哥,被人家仨瓜俩枣糊弄住了?——穷人家的小孩就这毛病,见钱眼开。当然,这不怪你。我作为老师,也?有责任教导你,你还年轻,不能走?上这种歪路,明白?吗?你想一想,你爸妈起早贪黑卖水果供你读书,他们如?果知道你为了?搞同性恋抛下他们跑去美国,怎么接受得了??”
“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这次算我倒霉,受王家的牵连。但你以为洪大真敢这么对我?学校领导层马上就有变动,过不了?多久,对我的处分?就会撤销。我这边不能没人,人都?走?了?项目怎么做?还有那?些合同,白?纸黑字签了?,总得给他们做完,否则哪来的钱赔给他们?你就留下好好干,我的资源都?是你的,项目的收入也?少不了?你——就你一个博士,不给你给谁?”
“还有,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贺利都?成什?么样了??工人天天在公司闹事,开发的房子也?是毒地,烂尾啦。我听说他们老总得了?癌症,什?么癌啊你知不知道?说是人已经不在武汉,这事你应该也?知道吧?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但这个节骨眼上,小公子哥竟然要带你去美国,哈哈,他是不是看他老子快不行了?准备携款逃跑?带你私奔?去美国逍遥?那?你可要小心哪卢也?,别把自己搞成通缉犯了?。”
“你还小,你不懂这件事的严重性,贺利已经出了?问题,小公子哥要去美国——这是说走?就走?的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去公安局报警就能让他走?不了??我倒不是恐吓你,但你要知道,我不报这个警,找他们的也?大有人在,这里面水很?深呐,不是你个穷学生能掺和的。”
“我可没有威胁你,哈哈,”陶敬双手交叠,一副志在必得的从容神色,“我只是提醒你啊……你不信,你就试试看,我不拦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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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样,”卢也?深深换了?口气?,挤出一点稀薄的笑意,“现在想想还是被他唬住了?,但当年我不敢冒这个险。如?果他发了?疯真的去报警,或者找记者找媒体把事情闹大,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出不了?国——不——更重要的是你爸,如?果耽误了?你爸出国治病……我不敢冒这个险。”
这些记忆已经在他心里闷得太久太久,说出口时,竟然连痛苦或悲哀的感觉都?没有,仿佛只是一撮发潮的灰烬,掏出来,曝晒在阳光下,也?仍然只是灰烬。
“总之,路是我自己选的,现在也?报复回去了?,你不用可怜我,”卢也?不知该作何口吻,干脆就面无表情地说,“比我过得惨比我倒霉的人太多了?,我没觉得我可怜,这几年,反倒因为这些事,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