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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家子都围着他转,生怕有个闪失。
乔远安总是远远地看着,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即使去帮忙,也是为了走近一点,看看爸爸妈妈,懂事地安慰他们,是为了和父母说说话。
他误会养父母抛弃他,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认真算起来,谢遇安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父母外出做生意会带着他,把谢遇安一个人留在国内住院。
“现在好多了。”谢遇安的身体不再紧绷,比刚才放松了很多。
哥哥关心我,哥哥好!
“你叫什么名字?”乔远安继续问。
“我叫谢遇安。”
乔远安眉头微皱,“改名字了?”
谢家这一代,应该是“近”字辈。
“嗯,我原来叫谢近康,”谢遇安声音哽咽,“算命的说,如果想找到哥哥,必须花钱改名字。”
哥哥谢近安,弟弟谢近康,有安康的寓意,父母希望他们平安健康。
奈何天不遂人愿,父母离开后,哥哥不平安,弟弟也不健康。
乔远安的眸光闪了闪,一时哑然。
“怎么还信这个?”
“能找到哥哥,我什么都可以做,改个名字算什么。”
谢遇安的眼睛更湿了,纷繁复杂的情绪堵在喉间。
“我怕你被拐到电诈园区,还跟叔叔把电诈集团捣了,结果你在伊拉利克打仗,跟我们隔了一个海。”
谢遇安越想越委屈,“你有那么多游艇,也不回来看一眼,公司还开在我最讨厌的米利托!哥哥你好过分!”
他在国内和邻国掘地三尺,乔远安在伊拉利克打打杀杀,根本不知道他们找得多着急。
谢遇安更气自己,明明乔远安经常出现在军事栏目和国际新闻,还被米利托放在暗杀名单,他怎么能没注意到,怎么能认不出?
(乔远安:我跟小时候变化那么大,我自己都认不出……)
“我在伊拉利克不打仗,那些人打过去了,小清和你怎么办?你也知道才隔一个海,”乔远安抽出纸巾递给他,“别哭,你可是我弟弟,不能哭。”
他是个粗人,不会哄人。
哄江晏清还可以,哄自己的弟弟太肉麻了,受不了。
“我没哭!”谢遇安把眼泪憋回去,扯过纸巾揉成团。
他坐在板凳上,瞪着乔远安,“反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去打仗了,不然我就去墓前跟爸妈告状!”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见不到哥哥了。
这种事,不能发生第二次。
除了傅衔章,乔远安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要乔远安好好活着。
“不行。”乔远安漠然回绝,灯光打得他轮廓冷硬。
“伊拉利克结束战乱,诸华不仅能多一个屏障,丝绸之路还能畅通无阻,这是谢家祖祖辈辈的使命,哪怕我们这一代只剩两个人,也要将它完成。”
“你也知道谢家人丁凋零,还去玩命,”谢遇安把手抱在胸前,“我不管,你现在的使命是养好身子,给谢家传宗接代!不然谢家就断后了!”
他和傅衔章在一起了,没法有后代,现在找回了哥哥,谢家的后代不就有着落了?
有哥哥真好!
“我还是去玩命吧。”乔远安眉眼含笑,笑容很温柔很温柔,“我喜欢江晏清,不能给谢家传宗接代。”
谢遇安石化,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什么,他说的是中文吗?
救命,我哥喜欢我的好兄弟怎么办!!!
“你和小清说了吗?”谢遇安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告诉小清,就他那个直男的性格,是不可能发现的。”
乔远安的笑容变得苦涩,“他不能知道……我们这种人,过得了今天,过不了明天,谈感情太奢侈。”
我还是他的杀父仇人,就算救了他的母亲,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不会因为江晏清转变了态度,就抱有奢望。
“那就好。”谢遇安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果然不是亲生的,胳膊肘往外拐。”
乔远安郁闷。
“我就算是你亲弟,也帮不了你,”谢遇安眨巴眨巴眼睛,“多想不开才会当宋时序的情敌啊!”
乔远安眉头下压,“宋时序,真的还活着?”
“死了,又活了,就和江晏清一样。”谢遇安平静地说,“你的肺部被子弹打穿,季铭洲给你移植了江晏清的肺,这事你知道吗?”
乔远安的表情凝固了,浑身发冷,冷得眼眶都泛起酸意。
“看来你不知道……”
谢遇安轻微叹气。
“他经历繁多,理想远大,心中承载的东西又多又重,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当宋时序的情敌难,还是在江晏清的世界留下痕迹更难。”
雁过无痕,能让他看到的,一定是另一只大雁。
一只,穷追不舍,直到与他并肩的大雁。
第232章 毛线团团(6)
江晏清离开病房。
天气预报说的大晴天又晴转多云了, 阴沉沉的天压得人心绪不宁,好像阳光总是洒不进医院。
医院的墙壁比神明听到了更多的祈祷,医生救活的人比神明多, 送走的人比江晏清少。
江晏清走在长廊里, 森白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孤独的影子。
长廊的两边,横七竖八地躺着病人的家属。
他们或疲惫地蜷缩着, 或呆呆地坐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哀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混合着人们内心的焦虑与无助。
江晏清目不转睛地往前走, 他的神识却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泪水, 看到了夫妻紧握着的双手, 看到了年轻人被生活压弯的脊背。
这些人, 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亲人的康复, 等待着命运的转机。
在哀伤的氛围中,江晏清看到了人生的无常, 命运的无奈。
这世间的苦难为何如此之多?人们又该如何在艰难的岁月中坚持下去?
现在的江晏清,没有答案。
江晏清循着外人看不到的红绳,走向医院的后花园。
刚把门推开一条缝,便听到季铭洲的声音。
江晏清的眉头不禁一皱。
“那天在酒店,跟江晏清在一起的人是你吧……你竟然能忍得住,没把宿棠月弄死。”
季铭洲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嗯, 中途我把人带走了。”宋时序身形挺拔,浑身透着冷淡和矜贵。
季铭洲勾唇, 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眼中笑意全无。
“如果宿棠月真的碰了小清,你会将他挫骨扬灰, ”季铭洲顿了顿,“宋时序,你比所有喜欢小清的人加起来都要黑暗,你把身上唯一的一点人性,都用来爱他,顺带把目光施舍给小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