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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发泄后,却迟迟没有等到面前人的回答。
独孤明河冷静了一些,心中惴惴,害怕面?前人因为他的口不择言而生气。
他小心地抬头看了眼面?前人,依旧是温和平静的神情,但双眸低垂,天生带翘的眼尾如今也因为这个角度稍稍垂落,像是真?的被伤了心。
他顿时慌乱起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思来想去,推过去一杯酒,像小孩子吵架后第一个主动?示好的人。
“……喝吗?”他闷闷道,“我请你。”
贺拂耽顿时抬眼微笑,拿起那杯酒。
“燕脂酒。好喝却不?醉人。我昔年多?病不?敢饮酒,第一次喝酒,喝的便是燕脂酒。”
独孤明河闻言焦急地想要?阻拦。
“你不?能喝酒?那你快别喝了!”
贺拂耽躲开他的手,粲然一笑。
“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明河今夜当与我不?醉不?归。”
话?音落下,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水沾湿了唇瓣,显出难得的一抹殷红,看得面?前人眼神一暗。
开口?时亦嗓音低哑:“为何?要?不?醉不?归?难道……”
深吸一口?气,既不?能唤阿拂,也不?能唤师兄,更不?愿叫师娘,因此退而求其次,道:
“难道真?君在为什么而伤心吗?”
贺拂耽不?答,而是反问:“明河这样问,莫非是想为我排忧解闷?”
“真?君真?的不?开心吗?”独孤明河的思路很快就被带偏,“我要?怎样才?能让真?君开心起来?”
“为我讲讲人间?逸闻便可。”
“这个好说。等等……真?君怎么知道我熟知人间?之事。”
贺拂耽自斟自饮,又饮罢一杯酒后,才?抬眼看向面?前人。
大概是真?的不?擅饮酒,几杯便已经微醺,颊边飞红,眼中含露,如同正望着分别许久的至亲至爱。
然后启唇,兰息吐馥,舌尖一点艳红。
“我就是知道。”
独孤明河怔怔看着面?前人,好半天才?回过神,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随意?从记忆中挑了几件人间?趣事,糊里糊涂讲了一通。
待稍稍冷静下来,自觉已不?会再轻易被美色所惑,这才?敢看向案边饮酒之人。
贺拂耽一直很温和地凝视着讲故事的人,见他回头,这才?开口?:
“明河讲得真?好。我曾去过一次人间?,从此以后念念不?忘。真?想再去一次。”
“这有何?难?下次我带你去。”
听?见与前世如出一辙的约定,贺拂耽不?由?微笑。
“明河有所不?知,我与人间?帝王有缘,被天子加封为燕君。如今燕君贺拂耽的名号在凡尘无人不?知,我岂敢招摇过市?”
“改名换姓不?就得了?”
“可我也不?会取名。”
“取名这么简单的事,我替你想。就叫、就叫……”
大言不?惭,然后结结巴巴,半天想不?出一个好名字。
独孤明河这才?意?识到,不?是取名太难,而是为面?前人取名太难。如斯美丽,用?什么的字眼来指代都觉得是辜负,是唐突。
还是贺拂耽自己想了个名字。
“古人云,素月分辉,明河共影。不?若我就化名为独孤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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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
独孤明河心中一跳,差点打翻手边酒杯。
为作掩饰,半开玩笑道:
“真?君难道不?知,在人间?,二人共姓意?味着什么吗?”
贺拂耽不?答,起身来到窗边,看着夜幕降临,天边星月皎洁。
“星汉灿烂为‘明’,月华如水称‘素’。既然明河为满天星辰……”
他回头嫣然一笑。
“那我便作一轮孤月吧。”
那一笑有如云破月来,独孤明河心中怦怦直跳。
他站起身,想要?朝窗边人走去,却没注意?到脚下桌腿,被绊得踉跄一下。
窗边人却好似不?曾注意?到他的窘态,稍稍偏过头去,仰头看着窗外。
星光与月辉柔柔洒落,那半张侧颜圣洁得仿若一尊玉雕,如琢如磨。偏生黑衣黑发,发顶龙角绯光流转,让这圣洁谪仙也染上妖异之姿,如此矛盾迷人,几乎惊心动?魄。
月下那半妖半仙红唇微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只念了这一句,却有人已缓步朝他走来,声音低哑,将之后的诗句补全?。
“月暂晦。”
“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独孤明河在月下人身边站定。
尽管他无比想要?拥抱面?前这个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而去的美人,却始终忍耐着,不?曾动?作。
月下美人回首,轻声问道:
“那么……明河,你还要?走吗?”
“……不?走了。”
没关系。
独孤明河在心中暗暗道,他可以等。
识海中枪灵听?见他心声,不?懂,便问:“等什么?”
独孤明河像是在回答枪灵的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要?娶阿拂。我一定要?娶他。”
“留明待月复……好,我等他。”
“我要?留下来。等寻到机会杀了骆衡清,阿拂就是自由?身。阿拂会是我的。”
“一定会是。”
*
晨钟敲响,传到望舒宫,像也被这漫天冰霜冻住,钟磬音变得沉闷厚重。
贺拂耽踏上冰宫主殿外最后一级玉阶,听?见身后有人爽朗的声音响起:
“阿拂。”
他回头看去,正要?开口?,来人又补了一句:
“真?君。”
贺拂耽笑道:“分秒不?差,明河很守时。”
独孤明河亦笑:“第一次在衡清君座下受教,岂能不?留个好印象?”
他三两步赶上面?前人,并肩而行,靠得极近,几乎是相携迈入殿中。
殿前主位上,骆衡清见到这有如噩梦中的一幕,手中用?力?,几枚玉简应声而断。
他在心魔疯狂的叫嚣声中,平静地微笑,朝座下行礼的小弟子虚扶一把。
“阿拂快请起。”
“谢师尊。”
贺拂耽直起身子,看向身边人,“明河,你怎么不?向师尊行礼?”
独孤明河冷哼:“我与衡清君尚未行拜师礼,我也未入玄度宗的宗牒。这等礼数,日后再说也不?迟。”
“明河。”
“……”
独孤明河没好气地朝殿上人遥遥一拱手。
收回手时脸色极臭,却不?料被身边人牵住,带着一同走到软塌边去。
独孤明河顿时什么不?满都忘了,紧张到手心发汗,只觉得掌心中那五指纤纤,柔弱无骨,似玉石丝绸般光滑沁凉。
两人在棋盘两端坐下。
第一局来客执黑,独孤明河第一手直接落在天元,惹得对座人又是稀奇又是谨慎地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