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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去,很快星泥就有?了雏形。
安静下来后可以听见虞渊传来的歌声,相?隔太远显得缥缈无根,依稀可辨是每夜盛宴中?的最后一支曲子。
“虽然是烛龙的歌,歌词却是人族所作。”独孤明河突然开口。
“人族?人族曾来过虞渊吗?”
“他们?不曾来过。但即使人族的身?体无法穿过界壁和雾瘴,他们?笔下的诗文却可以。”
独孤明河微笑?,忽然抬手在贺拂耽耳垂上?轻轻一碰。
贺拂耽一瞬间无师自?通这门古老的神龙语。
烛龙们?在唱着: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能回,暮不能返。”
好狂妄,要将烛龙五爪斩去,将它?连同太阳永远留在天上?。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于是黑夜永不降临,人间永远光明,人人都得长生,不再受死别离的困扰。
身?为烛龙,身?在虞渊,彻夜唱响的歌声却是如此鲜血淋漓的含义?。
仿佛又回到人间界上?空,又看?见金乌拼命挣扎之下,铁链深深陷入大鸟和赤龙彼此的身?体。
贺拂耽只能徒劳地安慰着:
“这只是凡间妄想而已。”
独孤明河却不在意这个,反而开怀笑?道:“正因为虚妄,才显得浪漫至极。”
贺拂耽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怔怔看?了他很久,鼻尖闻到虞渊中?传来的酒香,又觉得这该是意料之中?。
他轻抚着怀中?人的脸颊,低声道:“你?们?才是浪漫至极。”
听到贺拂耽这句低语,独孤明河一下子坐起来。
他手里的东西终于完工,那是一根簪子,以龙吐珠花汁溶成的星泥铸就,玉白?的簪身?时有?细碎星光一闪而过。
造型简单,也没有?复杂的刻纹,只在簪头雕出分叉,像一根小小的龙角。
他用这跟簪子将贺拂耽披散的长发绾起。手法仍旧算不上?好,但略嫌松垮的墨黑发髻间露出一点玉白?的簪头,还是很好看?。
“银河上?的星沙只是星星碎裂后的粉末,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却是我每一世轮回第一眼便能看?见的存在。”
“现在我将它?送给阿拂……”独孤明河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阿拂,你?曾说会为每一件来自?旁人的礼物取名。那么,你?要为它?取一个什么名字呢?”
贺拂耽却摇头纠正道:“不是星星的粉末,而是星星的精髓。”
“……”
“既然为星辰之骨,而骨似玉者?称为玡。”贺拂耽笑?道,“那便叫星玡吧。”
“星辰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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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明河深深看?着面前?人,喃喃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人族总是孜孜不倦、渴求长生了。”
因为遇见所爱之人,身?处于极致的浪漫之中?,一万年也短暂得像是一瞬间。
即使再有?千百世,也依然觉得不够。
所以——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独孤明河突然伸手探入贺拂耽袖中?,后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不挣扎,很乖地任由他摸索。
独孤明河从乾坤囊中?摸出一坛酒。
烛龙酿的燕脂酒,喝一口能叫神仙也醉倒过去,只是揭开封泥,闻见香气,就已经微醺。
却唯独醉不倒烛龙自?己。
一坛子酒都进了独孤明河的肚子,贺拂耽不会喝酒,只在最开始轻轻沾了下唇,然后就赶紧吐着舌头放下酒杯。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身?的星沙开始停止流动?。
就在贺拂耽以为自?己喝醉眼花的时候,那些星沙开始大块大块地下坠,夜空中?划过一场绚丽的流星雨。
虞渊中?的歌声戛然而止,一瞬间的死寂像是将浓烈酒香也拦腰斩断。
贺拂耽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想要向下探寻,却被身?边人拦住。
“阿拂可知,平逢秘境之中?,我是如何证的道?”
面前?人笑?意一如往常,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其实只是司空见惯。贺拂耽强迫自?己放下心来,道:
“不是向死道吗?”
“我也很奇怪。既然修的是向死道,为何证的却是——你?。”
贺拂耽一怔:“我?”
“我稀里糊涂地证道,稀里糊涂地化龙,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阿拂和向死道到底有?什么关联。直到那日白?泽为救阿拂选择撞柱而亡……我终于明白?了。”
“我的道是——为阿拂而死。”
话音刚落,空气中?传来一声极小的波动?。
像一柄没有?箭的弓被轻轻拨动?弓弦,粗壮的青牛筋微微弹响,本该是极其微妙的声音,却被来自?洪荒时期创世神尸身?化作的神器传递到遥远的地方去。
若木主干上?巢穴里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鸟嚎,金乌浑身?浴火,仓皇离开巢穴。
它?拼命想要振翅高飞,夜晚的太阳之力却无法支撑它?飞起来,不过飞离半步,就狼狈地掉落在地上?。
巨鸟四处逃窜,像是硕大的火球不断滚动?,所过之处,一切化为灰烬。
贺拂耽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只想起不知是谁在他耳边说过的一句话——
惊弓之鸟。
第71章
大块星泥坠落, 落入虞渊的瞬间便被?金乌口中火焰点燃,砸出深深的坑洞,火势迅速蔓延开?去?。
不?过几?息, 花丛之中欢腾的宴会就淹没在一片冲天火光里。
所有烛龙都化作原形,在火焰的极致明亮和夜晚的极致黑暗中寻找落入泥土的铁链, 想要制服发?狂的金乌。
但被?恐惧攫取住全部心神的大鸟拼命挣扎、逃窜, 绑在它身上的铁链也宛如游蛇,在火海中飞速游动,眨眼便消失不?见。
直到一条比所有烛龙都要强壮硕大的赤龙飞来,直直冲进火焰,朝金乌的脖颈张开?血盆大口。
熊熊烈火一瞬间就将他的身影吞噬,火焰似乎又一瞬间的凝滞, 周围烛龙也都停下动作,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场生死不?明的搏斗。
像是?过了很长时?间, 又像是?只过了一瞬, 一条浑身浴火的红影冲天而?起。
巨大的铁链紧紧勒进他的身体,铁链之后, 是?被?勒住脖颈强行带离地面的金乌。
龙群如梦初醒,迅速跟上前去?相助。
天上、地下,一切的火光都无比清楚地倒映进了贺拂耽眼中。
他看见白日里需要龙群合力拖动的金乌是?怎么被?一条赤龙咬牙拽着飞上天,也看见被?火焰烤得通红的铁链是?怎么深深陷入龙鳞, 还看见那些坚硬的、美?丽的鳞片, 是?如何在火光中破败、腐烂, 甚至融化。
所有的火光都化作眼泪,颗颗落下来。
于是?虞渊开?始下雨。
雨水还未降落到地面,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