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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脚步声响起?,太子醒来的消息在顷刻间朝宫中?各处传递而?去?。
然而?床上事?件中?心的少年人却游离于这片喧嚣,静静地看着面前人。
“孤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
这个问题还真难倒了贺拂耽,真名是不可以用的,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假名。
低头看见艳紫织金的袖口,倒是来了灵感。
他?笑道?:
“拂水双飞燕,我叫燕拂。”
“殿下叫我阿拂就好。”
说罢抱起?白狗,再次告退,转身离开。
路过窗边时,看见宫道?尽头有宫人正列队而?来。队伍前方有大?太监击掌告诫宫人回避,其后跟着手执华盖、旌旗的宫女及带刀侍卫,步辇高高在上,蟠龙座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看不清座上人的身形,但贺拂耽知道?,那便是帝王仪仗。
另一半传承自妖族的血脉开始翻腾,在逐渐逼近的浓郁龙气下狂躁不休。
贺拂耽有心留下来见见帝王的模样,又担心自己在这种状态下举止失仪,露出破绽。
两相权衡下,还是决定先从侧门离开。
但妖力盖住神龙血脉后,龙气对他?的克制让他?几乎寸步难移。还未走?到侧门边上,宫门便已被推开,门外传来大?太监尖利的声音:
“陛下驾到——”
贺拂耽只得跟着东宫一众宫侍跪下。
藏在袖中?的手用力在大?腿上拧了一把,凭借疼痛在龙气的压制下保持清醒。即使这样,脑海中?还是一片恍惚,连周遭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
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这对天家父子应该是在嘘寒问暖。
少年人的声音温润,带着久病的沙哑,依然能听出濡慕之情,应是对父亲深夜探病十分?感动。
而?帝王的声音淡漠,充满上位者的威严。
贺拂耽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但精神恍惚之下一时想不起?究竟像谁。
直到听见少年人用带笑感激的声音念了一句他?的名字,大?概是在为他?向帝王邀功。
“是么?”
帝王轻淡道?,“阿拂?”
这一声如?穿云破雾,盖过所有迷蒙和疼痛,无比清晰地落入贺拂耽耳中?——
他?想起?来了,这是师尊的声音。
“既然钟离公主侍疾有功,朕理当嘉奖。”
帝王看向角落一众低头跪坐的宫侍,“公主何在?”
太子笑道?:“阿拂,快过来。”
贺拂耽只得提着袍摆膝行?过去?。
越靠近这对父子,龙气对他?的影响便越大?。皮肉骨髓间都?泛起?绵密的刺痛,但他?现在却要感谢这疼痛。
能让他?保持清醒,忍住疑惑,谨记宫规森严,不去?直视天颜。
面前人却道?:“抬起?头来。”
贺拂耽迟疑片刻,依言抬头。
看清帝王面容的一瞬,身形轻轻一晃,险险稳住才没有跌倒。
果?然是师尊的脸。
他?心中?无比惊诧,却也因为时隔多日在猝不及防之下看见这张熟悉的面容,鼻尖微微发酸,身体比他?的心灵更先一步体会到久别重逢的思念。
帝王不甚在意地朝地上人看去?,正要开口随意奖赏什么,却突然顿住,喉间话语顷刻消散。
宽松兜帽垂下大?片阴影,长发散落颊边,一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眼瞳中?不知为何浮起?轻薄水光,细碎滟潋,清澈见底的同时又无端妖异。
一种极致贪婪的美——
而?上天竟也应允这样的贪婪,才将?英气与柔美、清纯与艳丽,矛盾而?和谐地同时赐予这一张脸。
帝王长时间的沉默无声,让殿中?所有人都?开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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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太子已经?免了行?礼,这时候却强撑着下床,在帝王脚边跪下,顺便挡住身后人大?半身形。
长时间的卧床让他?腿脚有些?僵硬,跪下时稍微踉跄,被贺拂耽及时扶住。
扶好后贺拂耽也不敢松手,就这样以极亲昵的姿势陪在他?身边。
他?全幅心思都?放在病刚有好转的太子身上,没再抬头去?看面前的帝王。
良久,才终于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淡漠的声音:
“是个好孩子,做个侧妃可惜了。择日册封为太子妃吧。”
*
赏赐如?流水,连夜送进贺拂耽的侧妃寝殿。
帝王恩赐,宫侍不敢怠慢,扛着大?箱小箱健步如?飞,比贺拂耽走?得还快。
所以等他?抱着白狗回房后,看见的就是一个充满怨念的独孤明河。
刚推门进房,独孤明河便已大?步走?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我就知道?,能得到这样的重赏,你今晚必定失血不少。”
他?越说越气,也越说越委屈,“阿拂,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我着想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会因此而?难过吗?”
贺拂耽乖乖认错:“今晚的确是我心急,下次不会了。”
随即又开心道?:“但今天的血流得很值!我看见师尊了!我就知道?修真界众人皆不敢插手皇家纷争,但师尊一定会出手!”
他?顾不上面前男主听见这番话是何反应,转身去?寻莲月尊,将?太子寝宫中?的所见一一道?来。
“师尊似乎是将?当朝皇帝取而?代?之,不知用的是什么法术,他?好像不记得我。尊者,这莫非便是夺舍?可真龙天子怎么可能被夺舍?”
“照拂耽小友所说,帝王变作骆衡清的面容,却没有骆衡清的记忆,听来似乎不像是夺舍,倒像是寄生。”
“寄生?”
“古籍中?曾记载一种水虫,名叫笄蛭,民间又叫线虫、铜丝虫。此虫细长如?发,能寄生于螳螂、蝗虫体内,吃尽宿主血肉后,还能操控宿主投水而?死。”
决真子微笑,“若我猜得不错,骆衡清便是效仿此虫,以客邪凭灵之法寄居帝王体内,待时机成熟,操纵帝王主动寻死。此等刁钻邪术,他?却如?此精通,在下实在佩服。”
嘴上说着佩服,声音却一如?既往平静,毫无起?伏。
贺拂耽从中?莫名听出一种微妙的蔑视和厌恶。
又是客邪凭灵又是刁钻邪术的,但就算是邪术,师尊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他?心中?有点替师尊不服气,但见白衣僧人神情淡漠,又怀疑只是自己多心。
便只是小声出言提醒道?:“尊者久居莲月空,或许有所不知,师尊已经?封君了。”
修真界的规矩,封了尊号之后便不可直呼其名,即使长辈也如?此。否则便是不敬,可以被视作挑衅。
决真子轻笑一声,从善如?流:“也对,是该称一声衡清君。拂耽小友如?此维护衡清君,看来很敬重他?啊。”
贺拂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尊者可知这种寄生术对师尊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