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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一片割裂撕扯,痛得我几欲窒息。

恍惚中,有泪从眼角溢出,静静地,一点点濡湿了枕边。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放在心口处,掌中紧紧攥着那枚带着裂痕的玉佩,指节泛白。

风驰推门而入,见我睁开眼,神色一紧:“爷,您可算醒了。”

“我睡了几日?”我嗓音嘶哑,满口是药的苦涩,还透着浓浓的病气。

“三日。”风驰答道。

竟然睡了这么久。

我猛地闭了闭眼睛,心脉像受损一般,心口一动,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爷别急!”风驰赶忙上前,“兆神医说了,您万不能再情绪激动,小心伤着眼睛——”

我只觉喉间发苦,苦得像吞下胆汁。

我撑着床缘想起身,眼前一阵眩晕,细密的光点在眼底炸开。眼球似正在充血,刺痛发胀。

可我却毫不在意,只想着不能再耽搁了。

明明在能得知治好眼睛时,我是那么狂喜,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对未来无限遐想的期待中。

在右眼能微微看到光亮时,我甚至不敢高声说话,唯恐这是一场梦,稍微大一点的声响好似都能将这美梦戳破。

可是,若这梦需要用一个人的命换来。我宁愿,永远活在黑暗里。

那股悔意让我无法呼吸,心如刀割。

我强撑着坐起,风驰的劝阻声一波又一波,雷霄等人也跟着进来,劝我再歇一日。

“我等不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我怕国公府无人照料……怕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风驰红着眼,声音发抖:“也许……也许是老公爷。我们派出去的人今晚就能回来,爷再等等吧。”

“不。”我打断他,嗓音仿佛浸满血,“我已经离他这么近了。”

无论他是……在,还是不在,我都要亲眼见一见。

只有亲自看到,才能安心。

第78章 倦鸟归巢

到了京兆府时,已是深夜。

夜深人静,月色藏在卷起的乌云之后,天地寂然无声。

我等不及,也未让随行之人跟着,独自一人到了国公府前。

府门虚掩,外头黑沉沉一片,连个守夜的人影都不见。

我站在门前,指尖微凉,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府中一片沉寂,唯有一点灯火遥遥引路。

我循着那微光,穿过静默的廊道。

每一步都像踏在空处,声音被吞没,只余衣角拂动的细响。

灵堂就设在正厅,昏黄灯火晃荡不定,幽冷如水,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缓缓踏入堂中,只见一方漆黑的牌位立在案上,香烟缭绕,烛火跳动。

我怔在原地,还未看清灵牌上的字,双膝便突然一软。

好似被剥骨抽筋般,一下就跪坐在了地上。

身下的地板冷得刺骨,我的手指死死扣住衣摆,想站起身,看清灵牌上的名字。

可四肢就好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无力与绝望一瞬间将我彻底吞没,呼吸都几乎停止。

直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那声音细微得几乎可以被呼吸掩去,像从梦里传来的回响,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莫名地,我心口一滞,一种异样的预感在胸膛深处浮起。

如鱼跃出水面前冒起的一串气泡,浮躁,微妙。

伴随着天空忽地轰隆一声,雷声低沉闷哑,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口鼻,闷得人喘不过气。

我猛然转过头。

烛火摇曳间,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立在灵堂正前。

李昀一身素白如雪,静静立着。

灯光映照下,他的面色苍冷,五官沉寂,像一尊被雕刻出来的魂像。

下一瞬,一道银白的闪电在天幕中撕裂而过,倏地将整个灵堂照亮。

他整个人被切割得半明半暗,仿佛已不属于人间。

可他依旧没动,未发一言。

那双眼沉沉望来,黑得发亮,像坠入水底的流星,静默无声,一点即灭。

我心头骤然一震,浑身发抖,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力气,挣扎着想要起身。

但下一刻,李昀迈开步子,抬脚跨过门槛。

沙沙的脚步声,在灵堂里回荡,让我止住了动作。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他是生,是死。

还是我执念太深,于梦魇中唤出的幻影。

烛火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冷灰的气味。

李昀一步一步走近,素白的身影穿越夜色,直至停在我面前。

他俯下身来,指尖触在我手背,冰凉,却带着一点颤抖的温度。

我像被吓傻了,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他伸出右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地上拉起。

我怔忪一瞬。

随着再一声炸响的雷声,心脏随之一紧,狠狠抽动。

如果这是真实的……那他,又怎会用右手稳稳地将我拉起?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么么……

我屏住呼吸,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生怕眼前的他瞬间消失,离我而去。

我甚至还发出一丝荒唐的庆幸。

庆幸这次的梦中,他终于不再满身是血,而是一身干净的素白,除了面色苍白,看不出一丁点狼狈不堪。

可还未等我从这梦境般的恍惚中挣脱,李昀就忽然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带着潮湿的呼吸,贴着我的脖颈。

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产生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抱着我的力气越来越重。

我才终于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又颤抖:“你……你,你没事?”

几乎就在我开口的那一刹,他的臂弯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像要把我彻底压进他心口。

我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本能般抬起双臂,也狠狠地回抱住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身上的血液都要凝滞。

李昀才微微松开我,缓缓站直身子。

一双漆黑的眼睛通透耀目,不含一丝杂质,带着明显的渴望和深情,望着我。

“我不是都和你说好了吗?”他声音低沉,从胸腔深处翻涌而来,“在你没原谅我之前,我不会轻易死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手还紧紧攥着他衣摆,像是这时候才从一种久长的昏钝中醒过来。

震惊过后,便是止不住的委屈。

眼前一热,鼻尖发酸,嘴唇动了又动,张口无数次,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再度轻声开口:“是我故意放出的消息……别怪我,小山。”

那语气听来像歉意,却没有一丝悔意。

只有,仿佛压下最后一注的赌徒,在赢得全盘时的低声叹息。

他的目光灼灼,盯着我:“我太想你了……”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沿着脸颊滚滚而下,争先恐后,仿佛要将这些日子里压抑的痛、悔、恨与爱,一齐倾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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