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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作罢,未作多留,转身回了卫府。

这一来一回,便觉浑身沉重乏力,回屋后顾不得换衣,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清早醒来,右眼依旧模糊沉滞,似隔着层雾气般,不甚清明。

我心头一紧,不敢再耽搁,匆匆起身,往回春堂赶去。

今日,先前替我扎针的老大夫果然在了。

他一见我,便面露哀色:“卫公子……节哀。”

我颔首致谢:“有劳了。”

“可还是右眼不适?”

我指了指眼角:“与前些日子一样,时好时坏。”

老大夫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引我入内堂:“有位李大夫,医术高明,今日恰好与我一同坐诊,让他也替您看看。”

我没有多疑,随他进了内堂。

这位李大夫年约四旬,沉稳内敛。替我诊脉后,又照例施了几针,与老大夫的诊断大致相同,最后为我重新开了一副药方。

药抓好后,他却摆摆手道:“不急着结算,公子先按方服用些时日,后续再算不迟。”

我怔了怔,本欲推辞,见他神色笃定,只得点头:“多谢李大夫。”

拎着新药回府的路上,我反反复复地想了许多。

留在京城已无任何意义,如今的我,失魂落魄,几乎与当年侯府满门抄斩、被吓得昏厥在地的小孩无异。

不怪他们都说,我根本没有改变。

依旧那样懦弱,胆怯,无能。

等眼睛稍好些,我应该该离开了,这京兆府确实不是我能待的地方。

推门入府,府里空荡得令人发寒。

我没有回西院,而是缓步走向了灵堂,想要寻求一丝内心的解脱。

灵堂正中供着灵位,黑底金字——“卫霖骁之灵位”。

我盯着那几个字,恍若隔世。

那不是我该喊父亲的人吗,怎么变成一个刻在木牌上的名字?

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膝盖一软,我重重跪在地上。

眼泪又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我躬腰伏地,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咚”声响。

心头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想什么,只能呆呆跪在那里。

直到四肢尽麻,缓缓起身。

这时,我忽地想起,这些天竟将贡期的事情全然忘记!

于是猛地回了神,想起了自己最后的责任。

我低声自语:“贡期已到,不能再拖了。我应该先去找管事,再去账房。”

找到了主心骨,一刻我都不想耽搁,立刻便往库房走去。

第51章 孤立无援

大管事正在查看账本,见我到库房这里来,显然吃了一惊,睁大眼睛唤道:“二少爷?”

我颔首,开门见山问道:“贡期将至,大少爷可已将贡物补全,有了应对之策?”

大管事愣了瞬,神情迟疑,压低了声音道:“二少爷,您还不知吗?圣旨已经下了。”

我眉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府中怎么毫无动静?”

他嘴角动了动,像是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片刻,方才低声答道:“圣上念及老爷新丧,及卫家献水师之功,不欲再增杀孽,特此网开一面。旨意下令,将我卫氏在京中所有产业尽数充公,并褫夺皇商之号。”

“什么!”我惊呼出声。

难怪府中日渐冷清,仆役愈发稀少,原来早有预兆。

我脱口而出:“大少爷呢?我去找他!”说罢便欲提脚离去。

大管事却一把拽住我,嗓音沙哑:“少爷,别去了,已经……没用了。”

他继续道,“大少爷在圣旨下达前,便已悄悄转移了许多物件,也算是……留了些后路。如今京中之局,他也无可奈何。”

我愣在原地,琢磨他的话。

也就是说,卫泉早在圣旨下达前便已得知消息,甚至是在父亲尚在人世时,便开始布局。

那父亲知道吗?

我心头疑云难解。

卫泉俨然已站稳太子一派,至少与李昀仍有几分交情。否则,又怎会提前知晓旨意,暗中转移物资。

他难道就未曾试着去求情?

还是说,这背后亦是党争的又一环节,他知无法力挽狂澜,便干脆作罢。

但无论如何,我必须亲自问他个清楚。

巧的是,还没等去找他,卫泉便正好来了库房。

见我在场,他面上不显一丝波澜,连招呼都未打。

我上前一步,说:“我有话问你。”

他并不看我,只低头翻着桌上的账册,吐出一个字:“说。”

我扫视屋内,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无人动。

我一咬牙,只得压低声音对卫泉说:“你让他们出去。”

他这才斜睨我一眼,唇角勾起一丝讥笑:“二少爷让你们出去,怎么傻站着不动?”

众人这才纷纷应声,低头退了出去。

我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直截了当地问:““家都快被抄了,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卫泉哼了一声,权作回应。

我紧盯着他:“你不是已经投了太子?就没有替卫府多周旋几分?”

“哈。”他直起身,又是一声冷哼,阴阳怪气道,“瞧瞧你说的话,多轻巧。我一个刚入京没多久的病秧子,可没有‘那种本事’,能让什么大人物替我撑腰。”

“说这些风凉话有意思吗?”我咬牙质问,“除了嘴上逞快,还能干什么?父亲辛苦一辈子的家业,你就真打算眼睁睁看着毁成一场空?”

卫泉神情一寒,直视我:“可卫府落到这步田地,不是你闯下的祸么?怎么到头来我救不了,就成了我的错?”

我沉默了片刻,垂下眼:“我是说,圣旨下来之前……明明还有机会补救。”

“所以呢?”卫泉嗤笑,“你觉得‘有机会’就一定能成?你活得也太天真了。”

“你根本就没去试过!”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他猛地看过来,眼神带刺:“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还是说,你也想让我学你,去委身男人,求个庇护?”

我怔在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随即脸红耳热:“不是那样!”

他冷笑着逼近:“恼羞成怒了?呵,葬礼那天你跟李昀搂搂抱抱,迫不及待地贴上去,眼里还有半分廉耻吗?你也有脸教训我?”

他字字如刀,咄咄逼人,我不由得退了一步,右眼也跟着隐隐作痛,酸胀不已。

我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去与他争执:“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最清楚。我只问你,现在这种情况是真的没有一点余地了吗?”

卫泉冷冷一笑:“没可能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他却打断了我,语气骤然阴沉:“别再来烦我了。这是卫府,是我卫泉的家,不是你徐小山的窝。你要识相,就快点滚,你小娘还能在南地养老。不识相——”他话锋一转,目光锋利如刃,“我可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说完,他猛地上前,狠狠将我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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