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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声望去,李昀正低头斟酒,酒香浓郁,醇意四溢。
见我望过去,他又替我斟了一杯。
我被那馥郁酒香勾得心痒,慢吞吞靠近几步。
水中阻力不小,我动作缓慢,眼神却不受控地扫了他一眼。
一双长腿懒懒倚在水中,肌肉线条在水光中若隐若现。
我赶紧挪开视线向上看,李昀正把半湿的长发束向脑后。
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邪火。
忙压下,停在与他一臂的距离,扬了扬下巴,语气刻意慵懒:“劳将军,将酒杯递给我罢。”
李昀将酒杯递给我,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呷了一口,依旧口干舌燥,连胸腔也闷得发紧。
心里不知怎的又有点不服气,不知是在跟谁较劲,只觉这会儿若低了头,便是输了什么。
我从旁边慢悠悠踱了过去。
走到一半,忽地意识到自己的姿态不太雅观,便倏然挺直了背脊,整个人从水雾中拔出,上身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一点点清凉沿着脊骨蹿上头顶,将人激得汗毛乍起。
我走到李昀的身侧,探手去拿酒壶。
他先一步拿起,递给我。
指尖相触,他的眼神沉了几分,黑眸像浸了墨,格外深幽。
我迎着他的视线,半分不避。
对视片刻,李昀便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曲起一条腿,然后低下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瞬间挑高眉看他,像打了一场无声的胜仗,唇角也忍不住扬起弧度。
李昀嘴角微动,我等着他能说出什么来。
这时,春生的声音突然响在殿口。
李昀看了看我,我便心领神会,举着酒壶缓缓游到汤池深处,隐入水影中,抬手示意他们“请便”。
“进。”
春生应声而入。
我背过身子,一杯接一杯喝了起来。
不知这是什么果子酿的酒,极为醇厚,一杯下去冰冰凉凉,正解了泡在温泉里的热气。
我微微侧目,瞧见春生凑近李昀耳边悄语,唇形模糊,看起来似是在说什么公子来了。
什么公子?
是说我吗?
可我就在这儿啊。
脑子有些迟钝,可能是酒意上涌,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喝了几杯。
我悄悄挪动两下,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其实是很无礼的行为,可我被李昀那突然怔忪、被某种消息打乱了心神的表情吸引,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然后,我看到李昀好像向我这边瞥了一眼,和那日在宫门前见到我一样,淡淡地,那般疏远。
我不喜欢,生出一股厌烦。
我喜欢刚才那个好似能被我轻易调弄的李昀。
我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飞快地甩了甩头,人迅速缩进水里。
“……”李昀轻叹一声,看起来有些无奈地对春生道,“出去吧。”
春生听令,本欲即刻退下,却在原地停了一瞬,目光向我这边投来一眼后,才起身退了出去。
脑袋昏沉沉,我看着春生离去的背影发愣。
“怎么了?”李昀开口问我。
我慢半拍地摇了摇头。
他停顿了片刻,又问:“你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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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反问他:“何出此言?”
“你见到他,会一直盯着看。”
“只是看着有点眼熟罢了。”
李昀便没有再追问,只是将曲起的腿缓缓放下。
水波轻晃了一圈,像什么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
不知为何,雾气越发浓重,像有人悄悄在池水中添了热流,熏得我眼前都模糊了。仿佛置身云间,轻飘飘,腾腾悠悠,不似在人间。
有说话声。
“你又这样。”
“什么样?”
是我说的?还是他说的?
我怔忪地望过去,李昀面色淡然。
我又挪回先前靠近他的位置,伸手去够那壶新换的酒。
手腕一紧。
李昀握住了我,力道不重,却也不容我挣脱。
“你喝醉了?”他的话音像贴着水汽。
我眨了眨眼,抬起另一只还淌着水珠的手指,戳了戳自己鼻尖:“我吗?没有啊。”
紧接着,我听到李昀低醇的声音,像我喝的酒:“你喝醉了,别喝了。”
我撅起嘴,侧头看他。
他身后嵌壁的琉璃灯燃得极静,灯火温柔,洒在水汽氤氲的墙面上,光影晃动,如雪夜寒枝轻颤。
“你在勾引我吗?”这句是我说的话,我确信。
因我看到李昀的眼眸睁大,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然后轻笑一声:“你希望被我勾引吗?”
我摇摇头,又顿了顿:“不知道……应该吧。”
他因我如今的身份而靠近我,专门来勾引我,然后我顺势应对,反将一军,李昀最后被我玩弄,这是我的计谋策略了来着。
我今后还要报他和二公子一起侮辱我的仇。
“这样。”我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些,却没有完全放开,他指腹粗糙,轻轻摩挲着我的脉口。
我忍受不住缩手,想要抽开,却被他忽然一拽,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湿热的胸膛几乎贴上我发烫的脸颊,双腿也不由自主地贴上了他的大腿。
“你果然是改不了。”李昀低声道,语气听不出是叹息还是讽刺。
我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带有薄茧的手轻轻点在我的眼角:“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我以为他在夸我,下意识笑着仰头看他。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复杂、难测。
紧接着,我看到他的唇动了动。
恍惚间,我辨认出他的嘴型,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不是卫岑。
而是徐小山。
【?作者有话说】
┗|`O′|┛ 嗷~~
第24章 冰消雾散
次日醒来,我只觉脑中昏沉沉地鼓胀作响。一动便牵扯头痛欲裂,喉咙也干得像是灌了沙。
风驰不知何时守在床边,听动静立刻凑过来,小心翼翼将一盏温茶送至我唇边:“爷先润润嗓。”
我接过来,痛饮而尽,方觉稍稍缓解了那股刺痛的灼燥。
“什么时辰了?”
“已是巳时了。”
我撑着床榻坐起身,脚一落地,便觉四肢酸软,仿佛骨头也被温泉水泡得酥散。
按了按眉心:“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脑中记忆零落,最后残存的画面,只停留在春生离开汤殿时的身影。
其后便像落入雾中,模糊得难以捉摸。
我是否说了醉话,又或做了什么失态之事,全无头绪。
风驰上前,拧了热帕细细为我净面,边服侍边低声道:“少爷,下次可万万不能再贪杯了。昨夜李将军将您从汤殿抱出来时,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尚不觉异,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风驰语气却突然提高声音:“爷当时只披了件毛裘,身上……身无寸缕,脸红如霞,眼也没睁开。我看着……以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