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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十几米的距离,沈砚舟走了将近一分钟。

一分钟, 60秒, 每一秒钟都像是凌迟。

直到关上家门, 他没有等来一丝一毫动静。

沈砚舟站在楼道的顶头。

落地窗外楼宇林立,这座被称之为经济中心的城市,似乎永远不会停歇,远处黄浦江边,也无时无刻都能见到游客络绎不绝。

城市喧嚣热闹非凡,沈砚舟伫立在走廊里。

他在抽烟。

很久没抽,几根烟下去竟然有些晕眩。

沈砚舟摸出手机放在窗台上,睨了一眼烟盒,对着窗外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抽完之前,我给你反悔的余地。”他喃喃道。

金丝眼镜后眸光闪烁,墨蓝色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厚重得令人心悸。

蓝天白云逐渐被绚丽的火烧云替代。

夕阳西下,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路灯接连亮起,辉煌的灯火再次点亮这座大都市。

黑暗的楼道里,一抹猩红如同深渊巨兽的红瞳,在暗处伺机蛰伏,打量着一切。

猩红光点越来越亮,到达某个极限值的顶峰后,急转直下,逐渐无声熄灭。

几乎是光点熄灭那瞬间,铃声打破走廊的沉静,声控灯应声亮起。

沈砚舟随手灭烟,把烧到烟蒂位置的烟头丢进垃圾桶。

“喂,什么事。”

“知道了,发我邮箱吧,这案子我来接手。”

“意见书第二部 分和第四部分需要修改。”

回复完下属的工作,沈砚舟转头瞥了一眼紧闭的家门。

他拿起搁在窗沿的烟盒,修长手指探进去。

空无一物。

他视线掠过垃圾桶,数个被烧得,只剩一点头的烟蒂散落其中。

沈砚舟抬手,把抽空的烟盒也扔进去,推了推金丝眼镜,握着手机转身离开。

他是真的、又被抛弃了一次呢。

幼时被亲生父母抛弃,成年后再被心上人抛弃。

以前还能骗骗自己,或许是抚养孩子太难,所以父母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他年轻有为,就连皮囊都是小狮子喜欢的模样。

即便如此,仍逃不过被抛弃的宿命。

他是一个不被世界选择的怪物。

没有人会选择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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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体化叠加感冒后遗症,抽干了许尽欢所有的力气。

她和沈砚舟的说的那几句话,几乎已经是极限。

错误的感情,不该出现的孽缘,在今天终于落下句点。

沈砚舟离开的脚步很慢,她听出来了。

但许尽欢没有去挽留。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斯文矜贵的红圈所律师,应该在谈判桌上言笑晏晏,应该在唇枪舌剑的交锋中分毫不让。

而不是因为一场错误的相遇,束手束脚。

爱情是一座囚笼,会囚住她,也会囚住沈砚舟。

许尽欢的性子一直都要强,也慕强。

她不容许自己做失败的人。

她也不希望原本强势的人,因为她的原因,变成弱者。

沈砚舟在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是她见过最引人瞩目的一道流星。

那样完美的一个人,他不应该把有限的精力和时间,浪费在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病人身上。

她对亲密关系的恐惧和抵触,注定无法克服,就像许婉婷注定无法重新回到人世间。

许尽欢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感冒药和温水。

她没去拿。

太累了。

心也太痛了。

缓了好久身体才积蓄出一点力量,许尽欢费力地拉开她这一侧的床头柜。

同居的这段时间,她和沈砚舟磨合得很快,他们生活方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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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次不大不小的摩擦里,彼此逐渐试探出一套独特的共处方式。

公共区域,尽量做到东西放回原物;但私人的地方,彼此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不会去碰。

每天他们亲密无间,睡在一张床上,在夜幕里紧密相拥,密不可分。

但两边的抽屉,许尽欢不会去关心外侧床头柜子放什么。沈砚舟也不会主动拉开她这一侧的。

尽* 管他们并没有上锁。

两个领地意识都极强的人,摸索出一套距离恰当的相处方式。

许尽欢的收纳方式一向散漫,不大的抽屉里乱七八糟堆着避孕套,充电线,拍立得相片……

她伸手径直从最里侧,翻开层层叠叠的杂物,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倒出两片干咽了下去。

药片很苦,口腔咽喉都是泛上的苦味,但许尽欢感受到久违的愉悦。

苦涩和疼痛,提示着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精神类药物的成分,大多都含有镇定剂,并且起效很快。

几分钟,困倦感袭来,许尽欢这一次没有抵抗,任由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海。

……

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未睁开,许尽欢偏头,眯着眼望向床边的小沙发。

这次没有人坐在那里,房间安静无声,也不再响起敲击键盘的节奏。

她从床上爬起来,赤足去浴室冲了一个澡,让热水带走身上黏腻的冷汗。

然后许尽欢从浴室开始收拾,电动牙刷,梳子,卫生棉……她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对待过家务。

严谨细致到,不像是个经常随手乱收纳的p人。

浴室、衣帽间、卧室、书房、客厅、餐厅、阳台……许尽欢一点点把自己的痕迹抹去。

该扔的扔,该打包的打包。

事实证明,搬离比搬进来麻烦无数倍。

对急性子不耐烦的人来说,清理零散的物件,收拾规整的家务,堪比折磨。

许尽欢收拾了两天,都没能收拾完。

最后不得不叫外援。

“这个还要吗?”江浸月拎着一个橙色的精致包包,从衣帽间里跑出来问她。

许尽欢正捧着厚重影集,把摄影相关的东西从书架取下,依次放进纸箱里。

她站在梯子上,扭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书自由落体,啪嗒一声砸在木质地板上。

江浸月上前,掉落的书置进箱子里,顺手又把橙色的女士包包递到许尽欢手里,边说道:“爱马仕的秀场新款,这包好几百万呢,限量发售。我上次想买,还买不到。”

许尽欢垂眸,橙色的皮革饱和度极高,热烈奔放。

这包是沈砚舟从京市带回来的,她记得当时还吐槽过它又丑又贵。

知道沈砚舟花钱,买了个她根本用不上的东西,她发火要求赶紧退掉,还教育男人端正金钱观,不要做被消费主义裹挟的冤大头。

那时远在京市的沈砚舟,笑得一脸温柔,墨蓝色的眼眸弯起,笑着说:“好,以后家里欢欢来管钱吧。”

许尽欢翻着白眼,回怼他:“别了,我又不是你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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