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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返回来,搁在被面,先帮他穿妥衣裳,只是却不急掀被穿裤,免得过后再换一遍。

靠坐在床头,手探进被窝,“捡的?”

“嗯……”这声有了别样意味。

“撒谎要怎样?”洪叶萧仿佛隔着被子擦拭起来,不过这次是徒手。

谢义柔偏首用幽软的视线来捕她,音量变得只有彼此能听见,“别打我。”

洪叶萧被他逗笑,知他还记得自己替他上药扇他的事,“那打这里行不行?”

说罢她张手拍打一下,被窝闷着,厚实的“剥”一声。

“不要打。”谢义柔立时摇头,示好般急于来吻她。

病房内,唇舌勾缠出声响,啧啧啾啾的,配合着簌簌簌挼挱的干燥。

不知多久,唇间牵扯的银丝断开,谢义柔在她怀里满目朦雾,眉宇愈发痛慰拧着,还不忘约定:

“萧萧,明天就去……”

“去哪儿?”她的手背腕子愈发打响了被,像有人在快速蹬被子似的,手心随即微润。

“领证嗯……”

“不行。”她神思依旧,尚且还能辨别他到哪儿了,手心蛄蛹时连忙一掀,掀起股腥甜的风,一床丝被顿时叠成三角形。

“为呜……”他乍一曝露,立时并膝蜷腿,眼睁睁看她半举着缠满蛛丝的手,朝卫生间去。

临走言行简断,叮嘱他不许乱动,别弄脏被单,免得换。

于是乎,洪叶萧洗完,一面用纸张去拭手上水珠,一面出来时。

发现谢义柔维持原姿势,抽了大堆纸巾揩着,擦得白白净净,一渍不留,还在执着地擦,搓红了腿也不停手,脸颊不知何时又挂满泪渍,顺着两靥,斑驳了领口。

“你十一月份才满二十二周岁。”即为法定领证年龄。

他现在才二十一,还差两个月。

说罢,抽走他手里揪捏成团的纸巾,帮他穿上裤。

过程里,感觉手中是具躯壳,任凭她摆布,剩眼眶无声淌泪。

她坐下解释时,枕睡的面颊依旧转向另一端,“这阵子好好养病,等恢复好出院,正好也就十一月份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

*

近来,殡葬业出了桩大新闻,福陵园以现金方式收购了俐格陵园百分百的股权,成交价为八亿。

曾几何时,二者棋逢对手,只是在前者转型后,后者再也无法与之匹敌,以至于滋生出俐格陵园买通张榜,抹黑对头的丑闻,谁又能料到最后结局是被并购,之惨淡令业内嘘唏。

这日,洪叶萧出席场商务晚宴,不少人听说过那个并购案,来和她道贺,她逐一应酬下来。

待人群渐散之际,远处,显露出那道视线遥落这端,却始终倚在露台,未曾过来的身影。

洪叶萧端了红酒过去,露台足以俯瞰半座城的夜景。

她掖了掖被风卷起的发,同样背倚雕栏,迎着宴厅里的灯火通明。

“后颈那都好了?”她问,方才转身一瞥,没见上边的药贴。

“嗯。”谢石君接过她递去的红酒杯。

洪叶萧抿了口,晚风将应酬时的情绪澎湃渐渐拂歇,她想起似的问:“怎么谢总不来道贺?”

谢石君深沉视线从酒杯移向她,“贺什么?”

“并购案?还是领证?”

“在君哥眼里有区别么?”她回迎上直坦的目光,没忽略他唇畔的暗讽。

直了身,手中杯壁轻碰了下他的酒杯。

黑夜里,“叮”的脆声,她一仰而尽。

“谢谢。”喝完略微颔首说,仿佛应承了他的贺。

可他分明什么也没贺。

黑裙背影走远,手里杯盏透明锃亮。

*

福延陵公司。

一个女子将车直驱大门口,头戴顶硕大的草帽,鼻梁一副墨镜,皮肤晒出小麦色,身上的花裙裙摆走路时像烧着似的飘荡。

长驱直入上三楼,一路畅通无阻,怒腾腾推开办公室门。

“妈?”洪叶萧从文件上抬首,险些没认出赖英妹。

赖英妹将帽和墨镜往她桌上一摔,“你老妈我,不同意!”

第38章

*

“生米煮成熟饭?!”

深夜, 洪宅后舍的卧房陡然的声如洪钟。

洪家福翻起身在黑暗里气汹汹地趿鞋,一副要去医院捉拿人的架势,

“这臭小子, 从小到大看着对咱们萧萧乖乖巧巧, 竟然做出这种事!逼咱萧萧领证?臭不要脸!”

赖英妹半探身子拉住丈夫,“你看你急的, 跟我当时反应一模一样,不是怀孕的意思, 快躺回来,听我跟你说完。”

洪家福半信半疑, 赖英妹又扽了下他的手臂,这才坐回去, 听赖英妹说。

“熟饭是指俐格陵园的并购案,前阵子不是拿下来了吗, 是这个意思, 不是萧萧怀孕。”

“况且, 他们俩, 是萧萧……柔柔, ”略去的话, 赖英妹妹摊了左掌心,右食指在上边啪啪敲了两下,“怎么能怀孕?”

洪叶萧上谢义柔的事,早在两人恋爱之初,便没瞒赖英妹, 起因是最开始赖英妹叮嘱她, 切记做好防范措施,否则伤的是自己的身子。她便说了, 也坦白她这个取向,这辈子也不会生育孩子。

听得赖英妹这个自诩为开明家长的母亲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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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不孩的,她倒不在意,假使像大部分人那样恋爱,她也是要劝女儿在是否怀孕的事上再三谨慎,毕竟生命的降临,她知道母体身体和情绪上要承受多大的痛,哪怕夫妻间有足够的爱,足够对新生命的期待,当妈的也心疼女儿要遭那个罪,这样也好。

她一愣一愣,是在琢磨和理解洪叶萧所解释的具体做法。

“噢,我想起来了。”洪家福恍然,想起当初妻子好奇心泛滥,每逢谢义柔和洪叶萧在房间独处,就要去趴门。

他臊得赶紧把人扯走,反过来又觉得那阵子妻子盯着他的眼神格外瘆得慌。

不过知母莫若女,假使他不扯,洪叶萧须得一开门揪一个准,和男朋友两人整衣而出,问她:妈,你偷听什么呢?

赖英妹蹿得极快,还一边强说:我是来问你们吃不吃水果。

洪叶萧偏冲她背影问:水果呢。

谢义柔尚然在状况外,问说:萧萧想吃水果?

洪叶萧但笑不语,送他回隔壁院了,他怕黑来着,小时候一个树影都能逮了他似的,向来要人陪走夜路。

不过不进园子,单一条道走回家,灯光是明亮的,他也要送。

赖英妹便不高兴,觉得女儿受累,愈发嫌他娇气耍性儿。

其实赖英妹过去也没少疼过没父没母的谢义柔,小不点大来家里玩时,追着喂饭、抱高摘李,只是要当女婿就另说了。

“原来是这个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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