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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信,看了一会,神色从沉重,到恍然,最后眼含热泪。

蒋嵘看着,能体会到她跟言阕感情之深,其实他当年刚拿到信,是震怒的,怒他没有提前说,把她拽入那么凶险的处境,更怒他原来早就看出自己喜欢徐君容。

最怒自己既不够凉薄自私,又不够正直良善。

在那痛苦的两端中间左右摇摆。

就好像刚刚,他明明可以趁机,可他还是放弃了。

“你们,少年夫妻,感情深厚,是我再有私心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但我当年匆忙赶去,再恼怒他,也没想过让他身死当场,让我敬佩的言家一干名医跟无辜之人全为之丧命。”

“可信里提及的祸害源头,你可知晓?”

信上内容其实不多。

——嵘兄在上,阕知危矣,举家恐有祸害之灾,如今正在路上,妻女相随,论本因源头,乃是陛下曾在当年逐鹿之际,与一神秘女子结缘生子,那一子,诞下之日,陛下委任之太医之中就有我祖父,因此子身份尴尬,断不至于如此缜密看重,但陛下似乎对其珍重万分,不仅重重设密,另建神秘地宫囚禁母子,并除掉一些知情之人,此乃绝密,祖父当时既觉隐患,先一步吃下暗藏药丸做旧病复发,陛下当时还算敬重他,只勒令他不许泄密,既放回,却不知后来那小皇子骤然夭折,其母亦焚死于地宫,惨烈无比,陛下震怒非常,欲彻查此案,祖父已被彻查,当时祖父乃损自身根基才避开灾祸,但也确实病发,熬过彻查后既撒手人寰,留了秘密予父亲,当时我尚年少,不知其故,待我近年携妻女回长安,我父知魏听钟重新查当年未有结果的悬案,深恐危机,才予我言明,让我早作打算。但我当时不解,祖父只是恰逢其事,并非罪魁,为何如此恐惧,问了,父亲才说那女子,乃是谢后手下之人。”

——她当年恐怕是陛下安插在谢后身边的细作。

——得事之后,有孕产子,陛下年事不轻,老来得子,又是登基后第一幼子,爱重且大有立为太子之意。”

——而我们言家,早些年曾受谢后极大恩惠——那会前朝废帝与谢后还只是太子与太子妃,赶上宫闱□□内乱,我言家有人牵扯其中,那昏君无道,也一并诛九族,还是太子妃私下悄悄出手保住了我们言家上下,如此大恩,祖父事后查出,一直记着的,可当时那情形,他根本不能言明内情,毕竟陛下多疑酷烈,如知我言家与之牵扯,只会认为我们家是为了予谢后报仇,暗中害了小皇子母子。”

——就算没有证据,陛下也一定会诛灭我谢家。

——所以祖父只能避开,只能藏着秘密。

——直到如今,避无可避,我作为言家子,因谢后的恩情惠及子孙,如今只是偿还,虽死无憾,但无辜者,真无辜,不该受此连累,比如我家娶入女眷者,与.....我妻女。

——我知你心,愿托付一切,只她愿意即可。

——此后生死种种,一概分明,清明予我一支香吧。

源头还是在言家自身,言阕认了,毕竟牵扯前朝谢后,乃是立国杀伐之矛盾。

其实说白了也是造反。

这对蒋嵘而言都是不可说的。

他后来能理解言阕的摇摆矛盾,只是结果过于惨烈,甚至因这根源,他没法将徐君容放出——只这言阕承认的事,就足够陛下迁怒了。

在当年,他们也还年轻,但那时是属于陛下跟废帝与谢后博弈天下权的时代。

阴谋诡计,谁能说得清。

也不过是胜者评说。

蒋嵘一直没问她,就是不确定她知不知情,但不管是否知情。

言家的案子都不能翻到明面上来。

徐君容也能理解他的顾虑,以及言家的无奈与冤屈。

甚至,她更想到:其实蒋嵘是不好牵扯其中的,毕竟那位小皇子若是陛下心中早已定下的太子,那他与当时还是病中的元后就是最大的嫌疑者。

当时,天下人都认为太子之位当属蒋嵘,其势亦浩大。

那他当时还赶来救言家。

若被陛下发现,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已经暴露了,起码现在陛下肯定认为蒋嵘于此有关,没准当年就勾结了言家祖父暗害那小皇子母子。

徐君容实在没想到背后内情如斯。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案子,而是一场诛杀。”

“那,动手的是陛下吗?”

你看看她,她性子果然依旧纯烈,想也没想问他如此敏感之问题。

蒋嵘无奈,但并未生气,反而说:“你不如你女儿隐晦周到,凡事体面,但你这样也很好,起码你并未太忌讳我。”

徐君容一愣,后瘪嘴,这人可想的真多,这也能推理么?

她也就是.....确实.

...本能就问了。

脑子都没怎么过。

可能直觉认为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我自然不如我女儿聪明伶俐,但她这般,也是很辛苦才磨砺出来的,我倒希望她不要如此。”

“再切,我信阿阕看人的眼光。”

蒋嵘:“.....那本王谢谢你们。”

他语气深沉,眼底翻涌,没有咬牙切齿,只有一身雷霆手段无处使的闷闷无奈。

徐君容不想跟他扯这个,毕竟刚刚才经过一场若有似无的暧昧,她还险些以为自己要自荐枕席了。

现在看来......

蒋嵘也回答她了。

“不是陛下。”

徐君容惊讶。

蒋嵘:“非我为我的父皇脱罪,若是他派出的人,对方不需要在屠杀所有人的时候,欲留活口——你以为你能活到最后,是对方没留意到你?”

徐君容皱眉:“......”

她是真不擅此道,只觉得这些阴谋诡计弯弯绕绕的,太过繁琐,还在想背后之人.....

蒋嵘见不得她为这些事头疼烦恼的烦闷样子,低声说:“你想想留你活口,来指证我。”

“是否合理?”

什么!

徐君容一下子就想到了近期的遭遇。

“祈王?”

蒋晦冷笑:“他那时还没现在的能耐心思,至于是不是他的母妃跟其戚族——左右没有证据,谁也没法断定。”

“我只能说,陛下他怀疑所有人,我,祈王,甚至别的皇子,都有可能。”

他说到这,微微皱眉,隐隐回忆起当年自家还未成为天下皇族的大族场面。

虽然彼此间各有间隙,但不至于如此。

“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吃得非常胖,爬山都爬不上去,还是我背的,其他弟弟妹妹都笑他。”

“说实话,重得很。”

徐君容听他用木然的语气提起当年,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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