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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断。
他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脸。
是世子无疑。
他正在跟真正的凤子龙孙也是将来有极大概率登顶王座的皇长孙厮杀。
本来就是绝路,若是能杀一龙孙,快哉!
“蒋晦!”
他直呼其名,然后右手刀刃拼死之斗,左手袖下飞甩,毒针暗器窸窸窣飚刺。
死吧!!
但。
掠过去的蒋晦其实是来不及躲闪的,剑不能两分,但。
铿,铿!
右手一剑格挡且断刀斩臂。
左手从腰上抽出腰带下面藏着的蝉翼软剑。
咻咻两下。
毒针全部被弹射开来。
刚软兼备,林黯之觉得眼前刀光剑影密布....手腕脚腕尽是一麻。
血线飞溅。
然后他瘫软在地。
被废掉了手筋脚筋。
林黯一狠,想要咬舌自尽,但嘴巴刚张开,咽喉就被近前的世子殿下捏住了。
噶擦!
下巴直接被卸下。
全身乏力,全然无任何反击之力,堪比蝼蚁。
林黯就这么被废了。
眼睁睁看着蒋晦插剑入鞘,居高临下俯视他。
林黯不能说话,也没等到蒋晦要拷问他什么,这人只是瞧了他一眼。
再看向乙三号房,眉头紧蹙,思虑一二,突然神色变了。
里面不止是言似卿,还有两位女暗客,若是外面动静如斯,她们怎么可能一点声息没有!
除非里面出事了!
替代了林黯,他一抬手,内力催发,巨力起,猛推开房门。
砰!!
里面有人,但只有两人。
而且这两人还是被捆住的,嘴巴也被毛巾堵住了。
桌子上有翻倒的杯子。
蒋晦一刹跟两个女下属对上眼,后者瞳孔震动,似乎在提醒什么。
刹那间,蒋晦目光已经在她们身上的束缚过了一遍,联想到——言似卿她好能耐,无一战之力,但懂药擅毒,还能让两位警戒的死士中招,自是因为她也擅心术。
可不对。
她用的毒不致命,也从来不喜欢为难下人。
所以不伤两女性命。
那她自然也能猜到万一先进门的不是己方一干人,而是林黯一干人呢?
那这两女就必死无疑。
言似卿必有准备!
不好。
就在此时!
他才看到推开的门栓下面还垂挂着细绳。
细绳断,那....
哗啦!
门框上头断绳后落散下来的香囊中散出大量毒粉。
朝着蒋晦扑面而来....
是软骨散!
不伤人,不死人,但会让人乏力,无后续动手以及追击的能力....
她才能成功逃跑。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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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散, 天地微微白。
溪涧潺潺,水汽中。
沿着水路边缘便可离开驿站区域,但这里路难走,逃亡之人需小心翼翼。
但言似卿没料到自己会遇到另一个逃亡的人。
黑漆漆的。
对方就这么撞到了自己怀里。
言似卿毕竟不是习武人, 脑子跟身体是两码事, 哪里防得住, 惊险之余吓了一跳,袖下藏着的、从女暗客身上取来的匕首抵住对方的咽喉。
但气味先来,还没看清人,深谙香料的她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是你?”
看清来者是拂夷,言似卿微蹙眉,退开些许,避开对方近身怀抱, 但匕首并未离开对方身体。
她对此女有怀疑。
太巧了。
可拂夷身娇体软, 比常年勤恳经营商业且身体康健的言似卿还柔弱几分,刚刚能撞她身体, 已有先机, 也没伤她,言似卿心里是清楚的, 只是出于多疑而谨慎。
现下,对方似也惊慌, 险些叫出声来, 但看清是言似卿后,“九....”她忽而闭息,精致白皙的咽喉上下蠕动,以些许缄默表达自己的无害跟顺从,但依旧出声, 只是压低了声音,如同小猫一样。
“陈皎意图不轨,我这才逃出,并非有意撞上公子您。”
拂夷并非愚蠢之人,否则也无法在名动天下之后引来的豺狼虎豹环伺之下保全自己。
言似卿前面冷眼旁观几次,就看出了其人取势为自己解围的能力。
所以,她必看出自己在逃亡,也非什么真谢公子,甚至已经知道自己是女人了吧。
可她不提“逃亡”。
言似卿也当彼此体面,甚至听见林子那边来自陈皎那急促的追赶脚步声跟言语间的咒骂。
她们两人脚程肯定不及对方男儿速度,若是被追上,自己这手头的匕首未必能拦住人——对方有下属。
拂夷:“您放开我,我往另一边跑,公子珍重。”
言似卿松开手,认同了她的提议。
拂夷未有失言,转身就往另一边逃,但她脚下竟只有一只鞋子,显然逃亡路上不小心掉了一只,无比狼狈。
虽是月光下,也能看见白色袜子上沾染的泥土...脚背上还有红。
道路艰险,伤了脚也不奇怪。
突然,拂夷手腕被攥住。
她一怔,回身,瞧见对方也转身了,攥着她往边上去。
“快,人呢?”
“她没了一只鞋,跑不快。”
“快!”
陈皎不多时果然追上了,也果然带着下人,一副急火不耐的样子,那嘴脸可鄙得很。
——————
其实她们都是往后山跑的,山中有溪涧,需要爬坡,对于女子而言确实是辛苦。
但山中可躲避的地方也多。
林荫遮蔽的山洞中。
拂夷喘息了好一会才平复了劳累,但也尽量压着声音,不愿暴露任何风险予人追上,也怕连累人。
她躲在疙瘩角落里,山洞中有些野兽栖息遗留的腥臭味,但她鼻尖因为挨着别人,闻到的却是别的气味。
那种淡淡的、干净非常、让人走神意象白
日夏木与月下花开的香气。
侧过眼,也能瞧见对方的侧脸。
身量高,薄,轮廓漂亮得像是雕刻的玉,安静不语时又隐隐破碎。
可,谁能忘记其人在今夜之中也曾轻描淡写连破两个无头案。
用时不到半个时辰。
她的手早已放开了自己,但手骨挂着皮肉,正握着袖下什么物件不知道在想什么。
肤白雅泽,神有静思。
对方也压着呼吸,但声量比自己更弱一些,轻轻的。
既强大又脆弱,这很可怕。
言似卿本在等着外面的动静,但始终察觉到边上人的打量。
女子跟男子理当不一样,可她又觉得一样。
抿抿唇,终究看了拂夷一眼,后者低头,摩挲了下袖摆,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