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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了风吹霜打,树皮干裂脱落。更多的,已经完全腐朽,断裂,覆盖上了厚实的苔藓。
何落蹲下开始翻找,用指甲刮去树干中部的苔藓,查看上面刻的图案。
边找,边断断续续的和池安解释。
原来这村子,曾经有一段时间,尝试过与外界连通,不求打造旅游业致富,只想引入外面的科技产品,让村民的生活更加便捷。
当时村子很大,甚至有三十多个雄虫。
问题就出在这三十多个雄虫。
他们在接触了外界后,开始私下交换使用雌虫,导致幼崽的雄父无法精准判别。前后不过才三十多年,新一代便因近亲繁殖,破壳了许多有问题的雌虫。
大部分都是身体孱弱,少数虫化异常,还有几个,五感有问题,对疼痛的感知较弱。
这三十多个雄虫,在与外界接触后,被富裕的放纵的新鲜的生活所引诱。竟然把那些病弱的,对疼痛感知不明显的雌虫,送了出去。毕竟,对疼痛的感知较差,对刑罚的承受能力就会变强,虽说消耗的快些,可雌虫的命又值多少星币。
再后来,这些雄虫也没有回来。
反而是外头收购雌奴的黑心商贩,以为村子里存在大量的病弱雌虫,拿着先进的武器趁着黑夜过来抢掠。
那时候两百年前的混战还没彻底结束,外头又乱又危险,村子里的雌虫没能力出去寻找遗失的雌虫。
何落的雌父,一个健全的雌虫,也是那时候被抢走的。
再也没能回来。
因为这件事,村子里残存的雌虫,对接触外界产生了极强的排斥心理,村子里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增加过新幼崽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外出采购合成信息素时,会去孤儿院看缘分领养。
不过领养来的幼崽,长大后多数也都离开了。
江植就是因为曾经在孤儿院的好朋友被领养来了这里,后面机缘巧合又与重回社会的朋友遇到,才得到了村子的详细坐标。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何落并不清楚细节,可这事儿说出来,就能听出蹊跷。
“一个村子存在了上百年,不可能不知道要与外村联姻。偏偏那些雄虫接触到外界新鲜事物后,就整出了一批病弱雌虫,那不是一个两个,是一批啊,到底要有多乱才能……”池安想骂街,可回头看到何落淡漠的表情,又跟着释然了。
是了,现在计较又有什么用。
村子的宁静已经被毁了,毁坏的原因是多样的,或许有雄虫刻意制造的“混乱”,或许是因为贪婪的贩卖雌奴的商贩。
不论是因为什么,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重点是,没有罪证。
村子里甚至至今都没有监控设施。
而且,村子里雌虫们,也抗拒再提起从前的事情。
“雌父跑不掉,就交代要我找机会回家来,躲着,活着。”何落终于找到了属于他雌父的树干,一根已经腐朽成数截,连图案都看不清的碗口粗细的树干。
村子里每死一位,就会立上一根树干。
当年被抢走的那批雌虫,找不回来的,都默认已经死了。
树干越细,代表死时越年轻。
“雌父。”何落把断裂的几段捡起来,堆在还竖着的仅剩小臂长的树干周围,“我没听话,没早早回家来,你不放心,总来梦里找我。”
“以后不用来了。”
他扭头,看了眼池安,又回头冲着树干,“我雄主,池安,我跟他回家,不待你家,你家太穷。”
!!!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你这样胡说晚上你雌父还来梦里找你!说不定还要来梦里找我!你不会说话还不如闭嘴装一下深沉!你不要在我丈母娘面前坏我名声!
池安往前猛跨两步,伸手捂住了何落的嘴,冲着那一截矮矮的树干九十度鞠躬,张了两次口,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黑洞太过危险,他无法保证何落的未来。
想来,雌父来梦里骂他两句也是应该的,他实在不是一位负责的伴侣。
第476章 他很好
到底,池安也没能跟雌父说上什么话。
他说不出口。
沮丧的蹲在一旁小河边捡碎石头。
耳朵支棱着,听何落絮絮叨叨。
“他很好,不打我,从没打过我。”
“打屁.股不算,我咬他,把他咬痛了。”
“他很好,给我房间,他把卧室分我一大半,又给我单独的房间。雌父,你知道单独的房间是什么吗?”
“就是,他会敲门,我不许,他就不进,是不是很好。”
“他给我买项链,珍珠的,我拿了一颗给你,给你塞木头里,粉白色的,这个大颗。”
“他给我安抚,很多信息素,不用求,我要就给,给很多,很多,特别多。”
“他给我疗伤,买药,用很软的纱布,比军部的软。”
“还有,他今天说爱我,很爱那种爱。你说爱是假的,我觉得他说的真。”
“我们旅行,去山顶,草原,你死前心心念念,没去成,我没求他,他就带我去了,是不是很好。”
“那我跟你说说,山顶,很冷,要穿好多衣服,帐篷,火炉……”
“雌父,我把雄父杀了,全杀了,全部。”
“雌父,你说过雄虫不可信,我听进去了的。”
“雄主不是虫,他是人,你知道人吗?人比虫有良心,雄主说人会养家,不会打伴侣,打伴侣的都不是人。”
“雌父,村子是你家,你觉得家安全,是归属。”
“村子不是我家,雄主是我的归属。”
“他很好,我跟他走,你放心。”
“你放心,你看他玩石头,他不打虫,你不用来看我了,我过得很好。”
……
伸长脖子偷听的池安,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石头子儿,闭了闭眼。
你谈心就谈心,你蛐蛐我干什么。
我玩石头怎么你了。
池安把精挑细选的一大把石头用外套裹着,往雌父的树干边儿挪。
何落雌父走得早,雄父更是有不如没有,年轻时一股脑的复仇,稍大些就投身皇族做侍卫,血雨腥风刀枪无眼的,平时孤僻也不与谁交流,活这么大没摊上个朋友。
所以他对很多情绪,知道有那回事儿,却是一知半解。
就比如他说话,直白的过于直白,委婉的过于委婉,实话掺上假话就说不顺,真心话想抒情也抒不好,就显得别扭,就容易重复,其实他重复的时候,更多时候是在组织语言。
这种情况,也幸亏何落不常与虫交谈,否则指定闹矛盾。
也幸亏,今儿何落难得絮叨,对面是他的雌父。
亲雌父,听他说什么都不会生气的雌父。
池安把石子围着雌父的树干摆了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