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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是早早就出现了……那么多人,发展出了那么古怪的能力,晨星怎么早没发现呢?一直等到他们的能力发展进化到了军事力量压制不住的地步,才突然整个星球一起完蛋了。”

这次谢风没作声,因为她已经猜到东罗绒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兰铃特请求我们派救援船,就更奇怪了。按照她的说法,晨星本地人口中出现了毁灭世界的进化者,那么到了最后,剩下的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剩下的明明就最有可能是罪魁祸首,进化者嘛。那还有什么好救的?我们的船去了也是死呀。”

这些都不是新鲜的疑问了。

要答案,网上就很多,还有来自帝国高层部门的权威性解释;但是正如东罗绒所说,真正的问题在于,兰铃特本人,一句话也没解释过。

如果说她时间仓促、心神慌乱,想不到或者来不及解释其他事情的话,那她怎么都应该解释救援船一事才对——毕竟兰铃特发这条消息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要求救;不把话说清楚,如何指望人家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援?

“你看出这其中的模式了吧?”东罗绒扫了谢风一眼,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东罗绒忽然一顿,再次转过头,直直盯了谢风一会儿——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哪怕谢风同为女性,也不由有点心慌局促,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为什么不说?”她轻声问道,“你觉得很冷吧?”

从刚才开始,谢风就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地打冷颤;有的冷颤厉害了,甚至连牙关都有点咬不住。她以为忍一忍、习惯了就好了,因为在一阵阵冷意之间,她还会时不时地涌起一股燥热来,连自己是冷是热都说不好的感觉,实在难受得很。

东罗绒忽然凑近身,将一只冰凉清瘦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

她离得好近,连扑上面颊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她眼睛里是一片死黑——一般形容美人,总要说她眼波光泽,可东罗绒却不是这样:她眼睛里黑沉沉的泛不起一点光,好像看一眼便会跌进去。

谢风忍着想要打颤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全心神都凝聚成一点,正被轻轻压在她的指尖下。

“你好像发烧了。”东罗绒歪过头,不太确定地说,“不过我摸谁都比我热。”

……结果,谢风真的发烧了。

她受了惊吓、卷入过冲突、摔昏了过去,又淋了雨吹了冷风,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拖到现在才发烧,已经算是体质过人了。只是病一发作起来,势如山倒,谢风连神智都不清楚了,只记得迷迷糊糊中自己不断发寒颤,昏沉得眼睛也睁不开。 w?a?n?g?阯?f?a?b?u?页?i???u?????n??????2?5?.?c???M

这一病,谢风就病了三天。

第1628章 窠臼

人活在世上,若有能安心生一场病的权利,已经足以称得上幸运。

在那一间幽暗的酒店房间里,当谢风昏沉沉地病倒在床上时,她偷偷地掉过好几次眼泪。

高烧时身上无一处不疼,她的皮肤骨头仿佛要涨裂一样,每翻一次身就是一场刑罚。可是她竟能有一张干燥的床,不必在连绵暴雨中流落街头,有一日三餐,用得起退烧药——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一个人。

虽然不管以怎么宽松的标准去看,东罗绒都不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餐点是酒店送上来的,药是司机去买的,她也不用像电视剧里那样打湿毛巾给谢风降温——一大包来自便利店的退烧贴,“咚”一下就被扔到了床头柜上,东罗绒的“照顾”,就是嘱咐谢风一句:“你自己贴一下啊。”

当谢风小声问她能不能烧一点热水的时候,东罗绒的表情十分茫然。

“为什么要喝热水?”她看起来是真的缺乏一切生活常识,反问道:“冰水热水,喝下去不都是变成你的体温?”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有一口茶润润喉也好啊。

“不是买了润喉糖吗?”

东罗绒现在的模样,有点像是吵着养了宠物才发现要铲屎的小孩,嫌麻烦又不情愿,可是推不掉责任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热水是吧。”

她站在热水壶旁边,点着脚尖不耐烦等水烧开的样子,好像要用意念压力逼它沸腾。

尽管东罗绒是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帝国人;但她的存在本身,对于谢风便已经是极大的安慰了。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仅仅靠着一根丝线才吊在世界上的,只要风一来,丝线被吹断了,她就会落入不知什么样的深渊里。曾经她以为能将她像螺丝钉一样扎实地打入世界的保障,原来只有在她温顺乖巧的时候才存在;当她不满抗议的时候,世界就换了一张面孔。

谢风有一个哥哥,在市政厅上班,归顺那一日谢风在车站大厅的电视新闻上还看见他了;他与同侪们一起整齐地站在市政厅门口,人人笑容满面。

若要在这样一双儿女之间选一个的话,谢风当然是被放弃的那个。

“帝国能保证泪城未来的安全,你以后依然可以学习工作,结婚生子,怎么就对不起你了?”在决定离家之前,她哥哥曾这样在饭桌上教训过她:“女孩子不要总是苦大仇深、满腹愤怒,整天很扭曲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想要退避三舍!”

女人的抗议原来是一种冒犯,这个道理,谢风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明白了。

帝国保证的是你,花掉的代价是我。

谢风当时有点恍惚,望着桌子上的炒鸡蛋,心想不知下一次再看到母亲做的菜是什么时候了。泪城离帝国不远,信息发达的时代,只要探头一看,就知道归顺帝国后的未来会是什么模样的——尤其是底层普通女性的未来——区别只在于愿不愿意睁眼看而已。

她在离家之前不算底层,离家之后,谢风就变成了最底层,离街头上的泥巴仅有一步之遥。

从这个角度来说,能被东罗绒收留,或许是她这两年来最幸运的一件事——只不过对于谢风来说,这种“幸运”并非是物质意义上的,而在于东罗绒这个人本身。

……虽然东罗绒对于自己的事情什么也不说,不过她也是吊在一根丝线上的人吧。

别看东罗绒连测体温都不会,可她在别的地方,却另有一种细致敏感。谢风被安排在另一个酒店房间里;东罗绒来看她的时候,总会带上一本书,或者一部掌心游戏机。

泪城的雨季长得无情。下雨的时候,东罗绒就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双脚架在她的床上,一页页翻书,或者吧嗒吧嗒打游戏。每一次谢风从昏沉中微微睁开眼,总能看见房间里一角亮着台灯,照亮了椅子上的人一线侧脸。

外面的天地再昏暗无光、风雨凄冷,这一个角落里总是有台灯,有人在的。

谢风闭着眼睛,装作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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