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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牛肉秘书对着波西米亚做了一个苦相。
赫尔辛死于枪击,就说明有监狱以外的人要暗杀他。他怀揣了一肚子某位大人物的犯罪证据,如果能证实他果然是被暗杀了的话,难免会追溯到那个大人物身上去——对于枪伤伤口的破坏,肯定也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恐怕现在连愿意合作的医生都得再安排一个,所以这么久了也没人来,只是到底还是没有瞒住旧皮鞋。
真麻烦,干嘛不安排监狱里的犯人趁乱捅死他?
波西米亚看着牛肉秘书满头是汗地应付电话另一头的旧皮鞋,没过一会儿倒是自己想明白了:也对,赫尔辛掌握着一位大人物的命运,实在太关键了。不管怎么死,他的死都是要被好好调查的。若是犯人捅死的,就难免会查到她这个典狱长身上来;但如果是外来的调查局员工杀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到时一问三不知就行了,顶多算个管理不严。
肯定是这个Sandy Winters故意不让犯人动手的。
“好好,那这样吧,我叫护士给你搭个床。”秘书简直没了力气招架,“……但是,难道你就睡在死人旁边吗?隔壁房间没问题吧?好,好……行,锁上,所有的钥匙都给你拿着。”
放下电话,他长长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
“这下子可不好办了。”他苦笑道,“温特斯小姐,你得赶紧通知那位助理了,得让他们准备准备……拉维斯探员是出了名的刚正执拗。”
波西米亚才懒得管他们死活,反正保护那个神秘大人物又不是她的目标之一。她应付了几句,只见牛肉秘书放松了肩膀,轻声道:“这一天太难捱了,不过毕竟是个周五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好好吃一顿饭了……那个,今晚让我送你回家吧?”
波西米亚顿时警惕起来。
刚才他就是用这种语气,约她明天去那个满地是血的地下拳料理馆。不小心点,说不定她第三阶段就要死在这个秘书手上!
“不要。”她一口回绝,“我自己回去。”
“……远不远?在哪里?”
波西米亚一张嘴,就卡了壳。Sandy Winters这个人住哪啊?
牛肉秘书以为她不想说,有点羞涩又有点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想……你告诉我了,我明天好开车接你去日本料理……”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个人还想打听她住哪儿——包藏祸心!
见她似乎不打算说,牛肉秘书也没敢再问;他涨红了一张脸,神色讪讪地也不知道嘴里说了些什么,就逃也似的迅速从她办公室离开了。不多一会儿,看着他的影子从办公楼前门离去以后,波西米亚得胜似的哼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还想害我?”
她反正也不知道自己住哪儿,干脆今晚不走了;如果监狱里晚上没事儿的话,正好可以用这个机会给林三酒开瓢——她还惦记着自己看见的试题,总觉得在题目之中,好像有机可趁。
笛卡尔精慢悠悠地飘上桌子,把桌上模糊成了一片马赛克。
“嗬——”明明连喉咙都没有,还要装作清嗓子。
波西米亚充耳不闻——她正在衡量两边游戏里的时间。游戏里的流速似乎与实际观感一样,她也觉得过去了一个下午;但似乎林三酒那边的游戏速度远远比她慢……这么说,可能两边都不是真实的时间流速……
“喂!”
“干什么?”思绪被打断了,波西米亚没好气地问道。
“你走了以后的这段时间,我过得很有意思。”
“关我屁事。”
见她始终不明白,笛卡尔精似乎有点着急:“我可发现了不少东西!”
那双金棕色的大眼睛,总算是正正地落在了它的身上。
波西米亚在静默中等了老长一阵子,见笛卡尔精始终不说话,催促道:“你说啊!”
“你之前不是嫌我话多吗?”笛卡尔精总算扳回一局,“我好心告诉你生存的诀窍,你不是还不领情吗?”
那种诀窍,她闭着眼睛能说十个——波西米亚忍住气,决定出了副本再收拾它:“我现在听,你说吧。”
“打开保险柜。”笛卡尔精也快憋不住一肚子料了,“快点——对,拿出那个纸袋子,不是,绿色那个……对对,打开它。”
波西米亚抽出了一叠文件。
游戏是以她能读懂的语言进行的,所以文件上每个字她都认识,唯独连在一起之后,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充斥着法律术语、专业名词的文件,足足有厚厚的好几大摞,分别用文件夹分成了几份;粗略地翻了翻,似乎是和犯人、案子相关的东西——她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其中两份文件封面上写了“1702”和“1718”,正是那个食人犯和蛇皮要求她照顾的犯人编号。
“这是这所监狱近期来新入狱的犯人资料。”笛卡尔精似乎读起法律文件来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他们都有同一个特点……都处于上诉申辩期。”
关于上诉申辩期是什么东西,它又花了好几分钟才给波西米亚讲明白。
“你把这些文件单独放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它听着不像在提问,倒像是准备自问自答。波西米亚憋了一会儿就是不问,果然它自己先忍不住了:“我想了很久,又翻了你的记事本、日历……一切能记东西的地方,发现有一个图形反复出现。”
“圆形?”波西米亚脱口而出。
笛卡尔精刚说了一个字“对”,忽然一人一精都沉默了下来。
走廊尽头的楼梯处,有一个脚步声正在一阶一阶地慢慢往上走。
第1067章 标题马赛克
波西米亚屏住呼吸,凝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脚步声既慢又轻,一步之后要静等两三秒,才能听见第二步落在地板上。在下班后空无一人的大楼里,原本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被长长的走廊放大了些许,回荡在空旷的墙壁之间,一阵波及着一阵。
似乎是在登上最后一节台阶之后,脚步声顿住了。
如果站在楼梯口放眼望去,就能看见笔直的一条走廊,以及走廊上一扇扇办公室门。
她回头看了看窗外。这个季节里,夕阳下沉得很快;刚才还泛着蓝紫与橙红的天际,不知何时已渐渐乏了力似的昏暗下去,笼上一层霭色。桌上台灯孤独地投下了一团橘黄灯光,将桌面照得莹莹发亮。
刚才抽出来的那一叠文件,此时已经模糊成了一片马赛克。明明谁也看不见身为非玩家的笛卡尔精,但它还是和波西米亚一样屏息凝气地不动了。一人一精等了好一会儿,走廊里却再没有响起任何声音,好像那人发现了灯光后,就再也没有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