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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规律的咔哒声转开了头,将洁白的蚊帐吹得微微鼓起来。

竹篾是冰凉的,风又正好带走了身上未干的水汽。熄了灯,外头的星子却透亮,有猫头鹰咕咕的声音传来,偶尔会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从窗外极快掠过,并且发出一声“滋——”的细高声音,那是蝙蝠飞过去了。

赵悬趴在凉丝丝的竹席子上,肚子上盖着一方小毯子,听着窗外大自然系的白噪音,一觉睡到天亮。

一睁眼,便是剧烈的疼。

手臂疼,腰疼,小腿肚子疼!

赵悬倒吸着气,慢慢从床上挪动着爬起来……全身都疼!

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干过农活了,春天时的插秧起码是在风和日丽中完成的劳作。

路安看着一脸铁青的赵悬起床,换衣服,洗漱,笑了笑,却再没有说让她不要去的话。

天才微微亮,空气很潮湿,舒服的温度让虫鸣都消失了。赵悬一边往壶子里灌水,一边对路安说:“上次我腿肚子这么酸的时候,还是小学体育课老师叫我们全班练习蛙跳的时候。”

迎着晨曦,两个年轻人骑着小三轮,离开了家门。

这一天的农活说来乏善可陈,倒是在傍晚,那太阳还挂在山尖上散发着柔柔橘光时,一声叮铃铃的车声传来,赵悬缓缓支起老腰来,然后一手顶着腰,一手支起凉棚来往远处看去,她看见姚远和章小禾各骑了一辆三轮正朝自己这边驶过来。

“姚大哥!小禾姐!”赵悬朝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两人将车停在田埂上,姚远四下看了看,指着躺倒在地上的片片稻子问:“这些都是要脱粒后收起来的吗?”

赵悬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后她就看见姚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劳保手套戴上,然后动作麻利地抱起稻子来到脱谷机前,脚下一踩,开始为稻子脱粒。

章小禾解释道:“我们昨天听狗狗说啦,你们要种二季稻,所以趁空闲就来帮你们一把。”她独手拿着一个麻袋,将遗留在田间的稻穗一一捡起来,丢进麻袋里。抬头间见路安和赵悬都要阻止:“你们就不需要客气了,从我们来到这里后你们小两口帮了我们多少忙了?这点小忙能出力当然要帮了,二季稻要赶时间的,割完稻子后你们还要犁田,插秧,要是拖上一个月你们的秋季稻就没有收成了。”

有了姚家人的帮助,进度明显是快多了。姚远将稻子脱粒后装入麻袋,扎好口,放入自己的三轮车后斗中,接着又将一束束稻草拢起来,紧紧绑住一捆,也放进斗里,堆成一个小山尖后,最后拿出绳子将这满满一车庄稼固定好,扭头对赵悬他们说:“我先给你运回去!”

稻田离家不远,姚远很快就打了一个来回,装载上第二车。这一次,是他们一起回去,四人的车斗里都载上了满满的粮食或是稻草,稻草都移去了隔壁养着猪的老房里,粮食则放进了厅子里。

几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卸了货,姚远用衣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准备和章小禾一起离开,赵悬眼疾手快:“姚大哥,你们等一下。”

她快步走向冰箱,将昨晚那一大瓶米汁拿了出来,满满一瓶的米汁在一晚的沉淀后有少许分层,赵悬摇了摇,又迅速变成半透明的白色,有些像椰汁,在接触炎热空气的刹那,玻璃瓶上迅速起了一层白雾,衬托着里头清凉的米汁,猛地看一眼这罐米汁还颇有一种小资情调般的精致美丽。

这瓶米汁大致有两升,她又在玻璃瓶外套了一个厚布袋子,挂在了姚远的车把手上。

“全身都在发汗的时候喝冰的不好,你们就把这瓶米汁挂着,等回家它不那么凉了正好喝。”

姚家夫妻笑着谢过了。

往后的四天里他们中午和傍晚都来帮忙,先将稻草捆扎,粮食装袋,然后帮着一起运回去。

有了姚家夫妻的帮忙,稻子很快就割完了。

章小禾的心很细,总是跟在他们后头将遗落的稻穗捡起来,因此田里极为干净,只剩下一簇簇一掌高的稻秆立在那里。

脱粒后的谷子上秤称了称,一共五亩水稻,亩产最高的是四百二十斤,最少的才二百九十斤,一共一千六百来斤,如果碾成大米,那么大概会收获将近一千斤的大米。

路安对于数字很敏感,虽然他没有种过田,但他也知道大疾病之前,一亩田可产粮过千斤。

他们忙活了两个季节,五亩田的收入其实还不如五年前一亩的收入。

但这些粮食让他们熬过一年的是没有问题了,况且他们种有很多地瓜和土豆。

称好了重量,便是晾晒。村下头平坦的晒谷坪随便打扫一下就可以铺上竹篾席,将谷子在上头细细摊平就行。晒过的谷子更利于保存,放在干燥的地方两三年都不会坏。

只是晒过之后的谷子会掉些秤,加上要留一百斤的谷种——这么算来,其实五亩稻田产出的可食用稻米还不足九百斤。赵悬也是考虑到来年粮食歉收,想趁这着这个好年种上可支撑两年的谷子。

天气还是那样热,却好像迎来暴雨季,常常一阵风来,天空就立刻乌云密布,不消几分钟,雨就和瓢泼一样倒下来。

路安的赵悬常常在万里无云的清晨里将谷子驮到晒谷坪去晒,然后两人再扛着锄头去耕田。

他们没有牛,只能用锄头去松地。村里头可以用来犁地的拖拉机倒是不少,但都是柴油启动,他们也没有柴油。

锄地相对于要弯大腰的插秧和割稻来说并没有轻松多少。人力锄地不如机械挖得深,所以他们要使更大的力去锄,将遗留在田里的稻秆连同三两日就冒出头来的杂草一同锄断根系,植物的根系都抓得很牢,往往一锄头没到头,那就要使力第二下,乃至五六下……好不容易将根须都挖了出来,又要拌进碎了的土里,还要注意土地的平整,因为如果不平就意味着放水后,水位不平,有的稻苗吃了过多的水,有的稻苗却没水喝,这会很大影响到收成。

而这几天多数时候是他们将谷子晒好,接着去田里松地,可没松几下就见乌云盖过来,两人又炮弹一样往回跑去收谷子。

山里的暴雨多是过云雨,一小片兜不住水的云像挤毛巾似的下了一阵后就再不下了,太阳依旧刺眼,地面上却被水浇个透湿,水汽蒸腾起来,整个山里犹如在仙境。

赵悬发现人类的适应力是没有上限的,割稻的第二天,酸痛的肌肉可以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可接着一连很多天的高强度劳作她竟然也渐渐适应了过来,即便锄了一天地,外加风似地来回收谷子晒谷子,竟然也没有磋磨到她几分,吃上一大碗饭后外加睡一觉,第二日她又是神清气爽。就是有时她看着自己日渐粗糙的手,会默默叹一口气。

她从小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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