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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放下刀具,起身抻腰,捏捏僵硬的脖子,余光往门外瞥,游人嬉笑结对,他们手中没有花。

章叙收拾一下,食指曲起,碰响桌面,笃笃两声。

黄狗摇着尾巴欢快跑来。

汪!

黄狗乍一看像金毛,尾巴尖却有一小撮黑,体型更像中华田园犬。以此判断,它是个串。

章叙摸摸它脑袋,叫焖肉,“我出去一趟,你看家。”

焖肉原地转圈,追不到尾巴,哼哧两声,就地趴好,守在真武大帝旁,叫,“汪!”

章叙笑着夸它,好狗。

焖肉更高兴了。

章叙不做守株待兔的事,过于鬼祟。他随便走走,拐进水果店,买了点苹果。但其实家里还有很多,一时半会吃不完。

时间差不多回去,焖肉等在台阶上,嘴里叼着月季花。

章叙愣了一下。

焖肉“汪”一声,嘴里的花掉下来,再重叼起,玩得蛮高兴。它不懂,晃着尾巴等章叙来。

章叙从来不喜欢这种形式,隐于烟霭间的窥探虚无缥缈,友善还是恶意,难以分辨。

夕阳斜照南山,章叙的耳边萦绕徐徐春水。青砖铺设的旧路,深浅不一的绿,流水和石桥。一条狗,一朵花,隆重的迎接,交相辉映,都成了一幅暧昧的油画。

章叙静默片刻,走过去。

焖肉的尾巴摇得更欢。

章叙摸摸狗头,接了花,问,哪里来的?

焖肉转个头,冲弄堂汪两声。

江平路的弄堂四通八达,工作室北边这条很窄,檐下杂草蛮生。章叙挤不进,凑着缝道瞄一眼,看见小猫小狗的脚印,还有突兀的矿泉水瓶,滚在一双人类的脚印旁,孤零零粘了碎泥。

“焖肉,去捡。”

焖肉指哪打哪,钻进去,叼回来,给章叙。

章叙回“一间流水”,先锁门,苹果摆进果篮,空瓶扔垃圾桶,回头看见焖肉殷切的狗脸,笑了笑,说:“保护环境啊。”

“汪!”

章叙笑笑,从垃圾桶捡回空瓶,给焖肉玩。

焖肉呼哧呼哧,好不欢快,叼着,啃两口,哒哒跑垃圾桶边,丢进去,再回头,眼巴巴看章叙。

章叙陪它玩了几轮。

好爸爸。

最后是花,章叙照例,放进木匣,给点水。

这大概是最后一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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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叙打电话让苏淼淼过来一趟,说有东西送。苏淼淼兴匆匆来,推开门看见装满袋的苹果,人懵逼了。

“就这?”

章叙说,就这都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

“要金项链啊。”苏淼淼挑一苹果,优雅开啃,“这里停车费够我买十斤!”她话语一顿,悄摸摸瞄章叙,来劲了,问,哥,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章叙端着一掌长的黄花梨,寥寥数笔在其上绘出图案线条,大号雕刻刀削去多余木料,板正的木头很快层次分明。

苏淼淼看出来章叙在雕花。

花瓣、花枝、花叶都不缺,真像刚采回家,正在散发馥郁气息的野花。

章叙反问:“你没什么要问我?”

苏淼淼抻脖子,咽下没嚼烂的坚硬果肉,说:“你觉得小梦怎么样?考虑一下嘛。”

小梦是苏淼淼的高中同学,上个月找她玩,乍一看见章叙,迷上了。苏淼淼当起媒婆,立志给这俩凑成一对。章叙不接招,没同意跟小梦见面。苏淼淼架不住小梦软磨硬泡。上个星期,曲线救国,说自己要相亲,让章叙来掌眼,自己先跑了。

男婚女嫁,苏淼淼以为能成,但她高估了章叙母胎单身的实力和耐力。

章叙对她说,下星期你生日,金项链没了。

苏淼淼天塌了。

“小梦条件多好啊,体制内,市中心两套房,爸妈退休金加起来够我两个月工资。唔,她性格也很好。”苏淼淼说话声还没啃苹果的动静大,“妈妈说人活着就这么回事,顺顺利利把日子过好就是成功了。”

这些话章叙经常听,尤其近两年,满耳朵全是此类论调。工作室除了甲方光临,其他最多的就是说媒拉线的人,门槛都要被踩烂了。街坊四邻不算,章秀梅也雄赳赳气昂昂地加入其中。

樱花瓣落下的季节,章叙想躲清净都没地方去。他抬头看苏淼淼一眼,手里动作不停,这朵花已经雕得很好看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中气还能再足一点,不然说服不了我。”

苏淼淼:“……”

章叙收回目光,继续雕刻花叶纹理,他笑笑:“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苏淼淼嘴角一耷拉,十分丧:“我一周八场相亲局,你不知道那些男的个顶个奇葩,我妈还说我挑。她现在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你帮我分担一下。”

章叙下刀的手稳,但嘴太冷,说,爱莫能助。

苏淼淼不想跟他聊这些,能气死,找话题转移,说苹果挺好吃。章叙嗯一声。苏淼淼继续说,这两天刮好大的风。

章叙还嗯。 网?址?发?b?u?Y?e??????????ě?n???????????????ò??

玩木头的人真跟木头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冷暴力大王,也不知道小梦看上他哪里了。

脸是好看的,这不能否认。

苏淼淼的眼睛从章叙脸看到手,最后停在木雕花上。

“这什么花?”

“月季。”

“挺好看的。”苏淼淼支着下巴,想到什么,说:“小梦送你花,她说你没收,她难过。”

章叙没说话。

“唉,你拒绝归拒绝,人家的心意嘛,你好歹给个面子。女孩子内耗伤身。”

章叙叹气,说,玫瑰花。

苏淼淼一愣。

章叙问:“你觉得合适?”

确实不合适,苏淼淼不好说什么。她指着木匣里的花问:“这些哪里来的,谁送你的?”

打开的木窗被风轻吹,嘎吱微响。今晚不见月亮,远方南山笼在夜色下,所有细节被模糊,变成一幅扁平的画,离得很远。

花哪里来?章叙想想,笑着说,“风吹过来的。”

苏淼淼说,这风真是棒棒的。她又指着章叙手里的问:“这朵呢,你要送谁?”

话音刚落,嘎达一声响,纤细的花枝断在锋利刀口下。

“没想送谁,”章叙平静说:“雕坏了。”

苏淼淼觉得这种失误很低级,至少对章叙来说。

很怪,又说不出哪里怪。

章叙叫来焖肉,把花给它,摸摸它脑袋,柔声说,去吧。

焖肉叼着微瑕的木花,狂摇尾巴,兴匆匆出门。

苏淼淼疑狐,问,它去干嘛?

章叙说:“溜自己玩。

【?作者有话说】

焖肉:爱情保安

想改个更新时间,午夜12点好像有点阴间

第6章 诙谐的童话

盛小泱今天回的早,大眼趴在长木凳上睡着了。

梅雨来袭,整个地下车棚像微型水帘洞,湿气争先恐后往鼻腔里钻,最后散于肺部泛滥成灾。盛小泱挠左耳下的一块皮肤,打了个喷嚏,吵醒大眼。

大眼迷迷瞪瞪,说,小泱?

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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