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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特意附赠了一件,能让孤聊以解闷的——礼物。”

那“礼物”二字,被顾文匪咬得极重,拖长了尾音,其中蕴含的血腥、折辱,在这冰天雪地中弥漫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卫林纶在一旁听着,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快意。

就该如此?!

这等霍乱朝纲的阉贼,合该被殿下如此?践踏!

他看向朝权的眼神,鄙夷之中更添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一瞬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朝权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依旧维持着奉上虎符的姿势,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两小片扇形的阴影。

“殿下说?笑了。”

朝权的声音依旧平稳,

“奴婢此?行,为传达陛下旨意,协助殿下平定叛乱。殿下若觉奴婢碍眼,奴婢可于宫外等候。”

“呵。”

顾文匪终于伸手,却不是去接虎符,而是用指尖轻轻抬起了朝权的下巴。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也太过羞辱,卫林纶和随从们皆露出或诧异或鄙夷的神色。

顾文匪微微眯起眼睛,指尖在朝权下颌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如同把玩一件瓷器,

“协助我,你配吗?”

他说?得轻慢而残忍。

一瞬间?,朝权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甚至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堪称温顺的笑容:

“殿下若觉得奴婢不配,自然?是奴婢的错。只是京城烽火,万民安危,怕是等不起殿下斟酌这些细枝末节了。”

顾文匪的眸色骤然?转深,捏着朝权下巴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在那冷白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

“你在用天下人来?压孤?”他声音低沉,蕴含着风暴。

“奴婢不敢。”

朝权微微垂眸,长睫轻颤,显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脆弱,语气却依旧平稳,

“只是望殿下以社稷为重。”

卫林纶等人看着那阉人竟敢如此?与殿下对峙,心中鄙夷更甚,果?然?是奸猾之徒!

许久,顾文匪终于松开了手,仿佛碰了什么不洁之物。

他一把接过朝权手中的虎符,指尖在那冰冷的青铜上用力?摩挲,几乎要捏碎它。

“好。”

顾文匪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是天下将倾,孤岂有?推辞的道理?”

他转身?走向行宫大门,玄色的衣摆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都进来?吧。”

卫林纶立刻跟上,经过朝权身?边时,投去一个充满警告和轻蔑的眼神,低声道:

“提督,谨言慎行,莫要再触怒殿下!”

朝权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他轻轻抚过下颌那抹刺目的红痕,整理了一下因顾文匪而弄皱的衣领,迈步跟了上去。

猩红的官袍在皑皑雪地中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像是一道许久未愈合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行宫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

这毕竟是流放之地,自然?受好不到哪里去。

穿过前庭,廊柱的朱漆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灰败的木芯。

积雪从破损的屋檐缝隙间?漏下,在廊道上凝成一根根长短不一的冰棱,像倒悬的利剑。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腐的寒气,地龙显然?早已废弃多时,只有?正殿深处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炭火气息。

顾文匪径直走向主位,拂袖坐下,姿态慵懒却带着无形的压迫。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跟着进来?的朝权,仿佛那人不存在一般。

“卫统领,详细说?说?吧,京城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他端起旁边老仆颤巍巍奉上的热茶,吹了吹浮沫,目光落在卫林纶身?上。

卫林纶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开始禀报二皇子如何勾结部分边军、围困皇城、控制内阁大臣等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变故。

“回殿下,二皇子于半月前,趁陛下病重,联合京畿大营副将及部分文臣,以‘清君侧’为名,控制了皇城四门及宫禁。”

“目前陛下被困于养心殿,与外界联络中断。京城九门已闭,消息难以传递。”

朝权依旧站在殿中,手持那枚沉重的虎符,猩红的袍服在灰暗的殿宇内显得格外突兀。

他微垂着眼,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摆设,安静地听着卫林纶的叙述,仿佛那些关乎生死存亡的消息与他无关。

顾文匪听得认真,偶尔插问一两句关键细节,与卫林纶一来?一往,完全?将朝权晾在了一边。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只有?卫林纶的声音和炭盆里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雪光渐渐西斜。

终于,在卫林纶大致禀报完毕,殿内陷入短暂沉默时,顾文匪仿佛才终于想起了殿中还?站着一个人。

他的目光慢悠悠地转向朝权,带着一种审视玩味的冰冷。

“提督,站着不累吗?”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朝权微微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顾文匪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孤让你站着了吗?”

顿了顿,朝权沉默一瞬,随即,撩起袍角,姿态标准而恭顺地跪了下去。

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官袍,瞬间?传来?刺骨的寒意。他依旧高高举着那枚虎符,手臂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为奴为婢,下跪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也是最常见的。

要是跪都不会跪,朝权没道理坐上这提督之位。

顾文匪看着他跪下的动作,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满意。

他没有?立刻让朝权起来?,反而重新看向卫林纶,又询问起一些军务细节,比如中都军的现状、粮草储备、可能的进军路线等等。

这一谈,又是大半个时辰。

殿内的光线愈发昏暗,老仆悄悄进来?点燃了烛火。

跳跃的烛光映在朝权苍白平静的脸上,也映在他手中那枚冷硬的虎符上。

他跪得笔直,只有?额角渗出的一层细密冷汗,昭示着他并非毫无知觉。

卫林纶汇报间?隙,眼角余光瞥见依旧跪在地上的朝权。

看着那曾经在朝堂上翻云覆雨、连内阁阁老都要礼让三分的东厂提督,此?刻如同最卑贱的奴仆般跪地,心中那股因阉人乱政而积郁的恶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畅快之余,却又隐隐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这阉人,竟能忍到如此?地步?

不过,就算是不能忍,也必须忍了。

这一行人之中除了禁卫军之外,就是一些东厂的阉人,数量也不过十几二十人罢了,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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