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9


次:“……”

“可能是麻了,压到?了。”迟灼压住不安,冷静,冷静,医生说过?有这种可能的,“你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看卷宗都是什么姿势……不会又?是‘那样’吧?”

靳雪至有这个劣习,半夜看卷宗犯难的时候,就咬着笔帽,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像只固执的虾米蹲踞在摇摇晃晃的二手转椅上。

迟灼每天巡视书房三?到?三?十?次不等,拎着衣领给靳大律师纠正坐姿。

靳雪至靠在他胸口,被他轻轻揉着小腿,想了一会儿:“嗯。”

迟灼太阳穴直跳:“嗯?”

靳雪至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哦。”

迟灼头疼得已经有点服气,他调整了下姿势,把靳雪至的腿抱在自?己的怀里?,仔仔细细揉捏小腿、脚踝,按脚心的穴位,力?道稍重?,直到?掌心的膝盖微微抽动了下。

“没事?,没事?啊。”迟灼哄他,“笨猫,你身体太差了,乖乖养着,我去给你弄点烤鱼吃。”

靳雪至微微皱了下眉。

“不要鱼?”迟灼就给他换,“虾饺还?是馄饨?南瓜粥?爆米花?”

靳雪至不想吃饭,他抬起手,指尖触摸迟灼颈侧的那个牙印,稍稍施力?,细微的刺痛牵扯神经,迟灼低低“嘶”了一声。

靳雪至轻声说:“我咬的。”

“……”迟灼谢谢他:“您知道啊?”

“我让你疼了。”靳雪至说,“迟灼,你不高兴,还?疼,还?流血了。”

说完这些,靳雪至就抿着唇,稍扬起下颌,又?用那双恢复了冰冷倨傲的灰眼睛看着他。

像只准备好了被拎着脖颈狠狠丢出去的猫。

迟灼是真想狠狠咬他一口。

他揉着靳雪至的后脖颈,低声叫靳雪至的名字,一遍一遍,不停,他隔着睡衣揉靳雪至身上那些疤,揉支离的骨头,他作势要咬那只这时候还?要挠人?的猫爪,最后却只舍得用嘴唇贴着轻轻蹭。

靳雪至的声音还?是很平淡,认真到?欠揍:“把我丢出去吧,我要毯子,还?有这套睡衣,还?有拖鞋。”

“闭嘴。”迟灼威胁他,“别逼我亲你。”

靳雪至还?敢张嘴,还?在解释墓的事?,还?是那种哪怕哆嗦成这样还?要公事?公办的冷静语气,靳雪至说他是迁了墓,放去寺庙里?供奉了,让迟灼记得去烧纸……

迟灼忽然就听见脑子里?有根什么弦“铮”地一声崩断。

得想点办法。

迟灼缓慢呼吸,忍着颅腔里?像是被灌进去的铁水。

得想点办法……教会靳雪至好好说话。

他绝望地扫视这间寒酸的小破卧室,床垫铺上所有被子也太冷了吧,不如他,迟灼想,他是热的。

他把靳雪至放在自?己身上,他想大概是他的表情太吓人?了,靳雪至被他恶狠狠捏着后颈,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居然闭上了眼睛。

那双可恨的、可爱的、冰冷的灰眼睛。

迟灼托着靳雪至微微打颤的胸肋,他这么全自?动地举着靳雪至亲他……但猫很坏。

笃定?自?己要被丢出去的坏猫,坏透了,吝啬透了,紧抿着嘴唇不给他便宜占,只是因为无法逃离,不得不轻轻擦过?他滚烫的皮肤。

迟灼决定?给他点教训。

被撬开唇缝和牙关?的时候,靳雪至也睁开眼睛,露出错愕的神情。

这就对了。

迟灼咬牙切齿地亲他,折磨两?片绝情的嘴唇,他紧紧抱着靳雪至,剧烈到?他们交换彼此的气息,迟灼模糊地看见靳雪至皱眉。

不,不是那种皱眉,是认真到?令人?错愕的——像这世上最好、最乖、心肠最软的小猫那样。

伸出爪子,扒拉扒拉,努力?拨开乱七八糟的骨头、铁片、海沙,终于找出一颗脏兮兮的薄荷糖。

那双灰眼睛露出有点得意的亮色。

然后靳雪至呼出的气流居然就带了点叫迟灼朝思暮想五年、想得发狂的靳雪至牌薄荷气……迟灼没法不怀疑这一切都是梦。

靳雪至是不是去学什么专门对付他的魔法咒语了?

他忽然觉得恐惧,他要更多确认——他把手伸进靳雪至的睡衣,洗过?太多次的睡衣太软了,织物太薄,发出不堪负重?的撕裂声。

纽扣叮叮咚咚掉在地板上。

“迟灼!”靳雪至发出愤怒指责的大声喵喵叫,“衣服坏了!”

迟灼道歉,发誓自?己会趴在地板上捡所有的扣子、把睡衣缝好,他让靳雪至揪他的头发复仇,他哄靳雪至在他身上发泄一样乱咬。

靳雪至咬他什么地方,他就亲靳雪至的什么地方。

——要叫靳大律师心软,难道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迟灼被咬得闷哼了几次,又?露出那种“我伤心了但我原谅你”的表情,好好地、轻轻地亲靳雪至,再把头低下来……这世上最好最心软的猫就这么上当了。

冰凉的、苍白的手指轻轻摸他身上的咬痕。

靳雪至小声问:“疼吗?”

迟灼闷在靳雪至看不见的脖颈里?:“嗯。”

“……好吧。”靳雪至抿了抿唇,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衡量,递出自?己的胳膊,“你咬回来。”

迟灼才不咬,他捧着靳雪至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腕,拿鼻尖轻轻地蹭,一下一下轻轻亲靳雪至硌着疤痕的掌心和手指。

这些敏感又?矜持的手指果然难耐地蜷起。

迟灼早就想这么干了。

那些总是说着冷冰冰的绝情话,把他推开,又?去抚摸那些可恨的、翻不完的案卷的手指,每天和钢笔缠绵不完的手指——对,还?有印泥。

迟灼今天才知道他的情敌还?有印泥。

现在迟灼终于把这只手夺回来了,自?然毫不客气,放肆地好好亲它们。他以为靳雪至会反应得挺激烈,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被踹下床的准备,反正就是再爬一次……

但没有。

没有。

靳雪至乖得……不像样。

迟灼抬起头,迎上雾蒙蒙的灰眼睛。

“迟灼。”靳雪至这颗聪明脑袋,好像到?现在才迟钝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你不生我的气。”

迟灼要被他气死了,从鼻孔里?冷冰冰发出点动静。

靳雪至当然听得懂。

灰眼睛像是忽然透出金色阳光的铅云。

靳雪至重?复:“你不生我的气。”

“臭猫!”迟灼忍无可忍,好吧,他承认他是那种很没出息的类型,被猫挠了还?要抱着猫才睡得着觉——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他忍无可忍,坐起来要说话,却迎上靳雪至亮晶晶的灰眼睛。

靳雪至忽然就融化在他身上了。

迟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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