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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鼻息。但鼻息杳杳,说不清有还是没有。一时无法确定,干脆扯下他一根头发,送到了他的鼻尖。

也不知是扯痛了他,把他痛醒了,还是确实到了还阳的时间,她忽然发现他睁开了眼。她的脸离他很近,相距大约只有一拳吧,猛见一双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看着她,实在把她吓了一跳。

“醒了说一声嘛,我以为你彻底死了。”她把手垂到床沿下,悄悄甩了甩,把那根发丝甩开了。

她本想直起腰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陆悯的老毛病还是发作了。巨大的臂力落在她背心,只消一压,直直把她压趴了。

然后识迷像叠罗汉一样压着他,她尝试了很多办法想挣脱,可都是徒劳。她就像蹦上岸的鱼,任她两头怎么用力,身子就是牢牢和他钉在一起。她顿时后悔不已,“我怎么忘了绑你,果然妇人之仁害了我自己。”

他完全听不见她的抱怨,此时和她依偎在一起,内心便充斥着极大的满足。

偃人进化成生人,每一次续命都像新生。染典他们有专属于自己的箱子,箱子就如母亲的子宫,能带来无限的安全感。而半偃为了尽快向生人靠拢,不会预备箱子,他的依恋无处宣泄,自然盯上了识迷,于他来说识迷就是他的箱子。

但这种纠缠,实在令人窒息,他紧紧圈住她,几乎不给她任何挣扎的空间。他的脸贴在她的颈窝,光是抱着还不够,更喜欢亲昵地磨蹭。识迷险些要叫救命了,太师铺天盖地的眷恋令她难以招架,再这么放任下去,她怕是要死在他怀里了。

“啪”地一声,她拍在他脸上,“你是不是装的,想占我便宜!”

而陆悯眼神纯净,纯净得恍如小五重现。挨了打有点委屈,但显然还敢。抱住她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倒圈得更紧,怕她跑了似的。

识迷哀叫:“松手,我快喘不上气了。”

他这才微微放松一些,仔细看她的脸,在意识涣散中清晰地对她说:“阿迷,我喜欢你。”

识迷说知道,“每个偃人都喜欢我,你算老几。”

不过顶着这张脸,前一刻还争锋相对和她起争执,后一刻就变成了这样,颇有佛魔一线的刺激。

可惜,九章府的人没有眼福。要是能亲眼目睹太师多情的模样,晤对的时候八成会忍不住笑出声。

识迷边想边挣扎,好不容易从他密密匝匝的包围里挣出脸,喘上两口气。他虽然情难自抑,但你凶他

两句,还是可以适当制止他的。

遂厉声呵斥,“抱可以,但不许再蹭了,蹭出火星子怎么办!”

他从她颈窝抬起头,小心翼翼看她一眼,“我只想与你贴紧一些,没有别的意思。”

识迷也不知该怎么安抚他,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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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搞不懂,为什么他比起一般偃人,需求会高上那么多。想必是压抑得太久,内心扭曲了,趁着天性自然时肆意发泄,可能也是一种有效的自救吧。

就这样坚持了一炷香,终于药性过了。他默默放开她,仰天一动不动地躺着,没人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识迷是很坦然的,下床整理衣裳,回头对他说:“下次时间掐得准一点,宁早勿晚。还好倒在这里,要是倒在主计面前,岂不把人吓疯了。”

可他迷惘的不是这点,“一个多月了,半点没有改善,还更严重了。”

识迷道:“偃师的血,对你来说就像五石散,短暂的昏聩很正常。但你说更严重,倒不尽然。上次催活后可连手脚都控制不住,这回分明已经好多了,人不能太贪心,要懂得知足。”

她总是一针见血,他无可辩驳,坐起身颓然抚着前额叹息,“对不住,我又失态了。”

识迷说不要紧,“我就喜欢你事前冷若冰霜,事后热情似火的样子。人么,总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别人不理解你,我理解你。”说完还给了个体谅的微笑。

陆悯看着她的微笑,心里翻腾起复杂的情绪,懊恼、自责又羞耻。无论他有多强大的自制力,那一小段时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干脆丧失了记忆多好,无奈的是,他的记忆反而越来越清晰。他清楚记得她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吐纳。他甚至在脑子里勾勒出一幅画面,她是芳香四溢的花,他是慕名而来的蛇。他一圈圈把她盘起来,高昂着脑袋吐出信子,贪婪地感受她。他须得努力控制自己,才能避免一口把她吞掉。

不敢再想了,简直不堪回首,他越灰心,她笑得越灿烂。他有时觉得这女郎才是最残忍的,你看她整天顶着一张笑脸,坦荡随和,其实喜怒根本不达心底。

也许是该好好查一查她的来历了,不知她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在暗自思量,她却下了逐客令。

“不起来走两步?”她扬了扬下巴,“能走了就回去吧,说不定赶得上对账。”

倒地之前拉锯的问题,清醒后仍旧无法绕开。他站起身道:“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去。”

识迷说是啊,“我主意已定,自有打算。你放心,等我查明了原委就回九章府,和你一同探讨内情。”

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不信任,“你要怎么查?一个女郎,万一涉险怎么办?”

识迷说:“我还有阿利刀他们,他们都会保护我。”

陆悯一哂,“就靠那三个偃人?”

识迷点头,“我们没有攀交太师之前,也要行走江湖。偃人不够聪明,但很忠勇,有他们在,出不了半点乱子。”

他见她下定了决心,知道很难让她改变主意,忖了忖道:“我给你派一队死士,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听从你的调遣。你不要误会,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只为确保你的安全。”

毕竟休戚相关,她活着,他才能后顾无忧。在他完全掌握偃师的行踪之前,她不能出半点差错。

识迷自然也懂得,“世上没有人比太师更希望我长命百岁了,冲着你的心意,我也会多加保重的。至于死士,就不必了吧,阿利刀发起疯来,十个死士都打不过他。”

她说话半真半假,很难摸清她的路数。她实在不愿意接受,他便不再强求了,略顿了下道:“你的黄金,我明日派人给你送来。但我还是要重申一遍,请女郎顾忌眼下的新身份,不要打着太师夫人的名号,在外随意抛头露面。”

识迷点头不迭,“明白明白,我又不傻,不会给太师招麻烦的。”

他交代完,便不再多费唇舌了,冷冷调开视线,负手走出了宅邸。

坊院的巷道里,白鹤梁靠墙远远站着,见太师出门,忙疾步迎了上来。

“点十名精锐,护卫夫人安全。”陆悯面无表情地吩咐。

白鹤梁立时就明白了,垂首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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