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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还好有点急智,发足道:“我去生火烧水,给你们洗澡。”

厅堂内一时只剩他们两个,识迷觉得继续僵持没必要,便敛起披帛,在对面坐了下来。

“我今日急进,也想当然了,没有任何证据便来质问女郎,是我的不是。”他边说,边把杯盏往她面前推了推,“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请女郎原谅我的鲁莽。”

人家致歉了,虽然不是出于真心,但维持表面的和平还是有必要的。

识迷端起杯盏,十分嫌弃,“我最讨厌喝水,糖都不加,毫无诚意。”

无论如何算是接受了,接下来应该还能协商。陆悯道:“太长公主一日下落不明,我一日不得安宁,等事情解决了,我再请女郎饮酒。”顿了顿又问她,“用过了饭,随我回去吗?”

识迷说不,“我许久没在家住了,先住两天,你自己回去吧。”

可是成婚不过三日,哪里就许久了。

陆悯并不挑剔她话里的漏洞,他没和其他女郎打过交道,但对她有深刻的了解。她在和你作对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试图纠正她的说法,唯一能做的是与她协商,“你我还在新婚,你留宿这里,会招来非议的。”

识迷不为所动,“夫妻不合是常事,你只要忍住不另寻新欢,满中都的人都会夸你高洁,正好又添一项美名。”

她不肯回九章府,陆悯心下不悦,又不能像以往处置那些无用之人一样处置她,这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袖下的手轻拢起来,桌上的烛火在他眼底微漾,杀不得,只能讲道理,“你执意留在离人坊,定是有你的缘故,但我请女郎明白一点,婚前你是这陆宅来历不

椿日

明的女儿,婚后你是陆悯的夫人,再不能像婚前一样行事自由了。”

识迷说知道,“我会寸步小心,不给太师带来麻烦的。”

她油盐不进,很是难办。他蹙了蹙眉问:“女郎是打算执拗到底吗?即便我亲自来接,也不能让你回心转意?”

识迷发笑,:“你亲自来接,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似乎太不给人家留情面了,她忙找补,摆手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同你闹别扭。太长公主的尸首到现在都没找到,别说是你,我也很好奇。尤其你要栽赃到偃师的头上……哦不,你是合理怀疑,但我不能让偃师妄担了罪名。所以我要查案,你查你的我查我的,双管齐下,两不耽误,争取成为太师的贤内助!”

陆悯看着她,毕生的好耐心都快用尽了,笑道:“阿迷,我说过很多遍了,夫妻同心虽是好事,但也要顾及自己的处境。身份这东西,人人都在追求,但它也会如牢笼一样约束你的言行。你来查案,从何查起?全城几千武侯和护卫都找不见踪迹,我不认为凭借你和三个偃人,能查出什么真相。”

识迷心道小看人了,她又没打算用这种笨办法。神道场下方圆百丈没有,就说明这尸首不可能让你找到了。再一寸寸搜寻,无非是为给击胡侯一点心理安慰而已。

她不答,主意也不更改,让他一阵阵心火上涌。

“你为何这么不听劝呢。”他苦恼地说,“偃师让你嫁我,想必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添堵吧!” w?a?n?g?阯?f?a?布?页??????????é?n???????????﹒???o??

她却笑起来,“挑起事端的是你,要平息事态的也是你。矢口否认你不信,自证清白你又不许……太师可比我想象的难应付多了。”

终于,最后一点笑意也从他眼里褪尽了。他站起身,姿势和眼神裹挟着冰霜,回身一顾道:“我借助偃师苟活到今日,原本这命就是捡回来的,也早有准备有朝一日会遭割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中都有偃师的消息,早已传入上都,我一直尽力将此事压下,无奈你们似乎并不领情。女郎手里确实掌着陆某的生杀,可女郎别忘了,若没了我的庇护,上都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逼你们现原形。”

他扔下狠话就打算离开,识迷没有阻拦,因为她知道,他根本就走不远。

“太师如此不留情面?”她笑着说,“要不再商议商议吧,咱们取个折中的好办法。”

他回头看向她,她在烛光里扬着笑脸,任何时候都是天塌不下来的表情,越是漫不经心,越激发他的怒意。

他面沉似水,“依我之见,没有什么可商议的。”

她的笑意更浓了,“那你今晚住在这里吧。”

他说不必,“我忙得很,晚间还要会见主计,核对神道耗费的用度。”

识迷不由唏嘘:“公务安排过满,没给自己留点空闲,这样不好。”

他大概还想表明大丈夫兴国安邦的决心吧,那侧脸看上去冷且硬。

结果还没开口,人忽然倒下来,还好识迷眼疾手快接住了,托着那沉重的身躯笑逐颜开,“你看,我说要给自己留些空闲吧。先前宁折不弯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不争气地倒在我怀里。”

第26章

人倒下了, 不管他多可恶,终归是花了心血造就的,不能干放着不管。

识迷招呼阿利刀,把人扛回卧房, 安顿在床上后打量两眼他的脸, 不可否认很好看, 但着实是不讨人喜欢啊。

唉,看得窝火, 干脆拽过被子盖住那张脸。然后解开他的玉带, 挑开他的衣襟, 将符箓打进他的灵枢,把早就预备好的血, 一滴滴浇灌进那条细长的红线里。

半偃是不能彻底失活的,上回早就给过他教训了,他好像忘记了。心一旦停跳,血液供给不上,重新催活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今晚不知又要熬到什么时候,真是让人苦恼!

床上的人无知无觉, 直挺挺地躺着, 她闲来无事, 坐在窗前翻看重安城的县志。

这座城建成只有区区五六年,但值得记录在案的大事小情很多。起先迁来几家几口, 生老病死的状况如何,后来遇上战事,多少人投军,多少人被坑杀。记录到最后,根本没有一个精确的数量了, 便写了个惊心动魄的词汇“数之不尽”。

数之不尽,一切都是拜床上这人所赐。如今却要救他,可见太师的命不错,起码又多活一阵子。

合上县志,她背着手,慢吞吞游荡到床前。从他微敞的交领下看见他的脖颈,匀称、纤长,但有力。要是拿刀在上面划拉一下,溅出的血应该就如上元夜的烟花,会染红整间屋子吧!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臆想,好不容易拉拢的人,哪能轻易让他死。

她等了会儿,欠缺耐心了,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他一下,“陆悯,醒醒。”

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回头看香炉,差不多两炷香了,再怎么也该睁眼了。难道是气血耗尽,真的死了?

死不得啊,还没到时候。她弯下腰,打算测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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