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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姓宋。”年轻人微微一顿,“……单字一个言。”
宋言看了看唐晓,又补了一句:“言而有信的‘言’。”
“呃,宋言……”唐晓念了一遍,也跟着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唐晓,快天亮的那个‘晓’。”
说完俩人便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默。
唐晓是真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了,正在那儿琢磨呢,屋中响起一串咕噜咕噜的动静。
宋言肚子叫了。
第4章
那动静也太大了,唐晓那真是想装没听见都装不成。
宋言肚子叫这么大声也没见不好意思的样子,反倒是脸一扬,神情自若地盯住唐晓。
“呃……”唐晓也有点无奈,拿擀面杖敲了敲自个儿肩膀,“别的没有,锅里还有些面片儿汤,你喝不喝?”
说是面片儿,其实就是包馄饨剩下的那点皮儿,肉馅儿卖光了,唐晓就把剩下的凑合凑合,借着油星儿,下点青菜,煮成了一锅面片汤。中午吃了一顿,还剩小半锅。
说起来有点寒酸,但确实也就只有这些了。
唐晓本以为宋言会多少有些嫌弃,结果这小兄弟还真不挑食,清汤寡水的面汤子也呼噜呼噜吃得挺好。
手腕上的绳子没敢给解开,让他那么捧着碗慢慢地喝。唐晓怀里还抱着那根救命用的旧擀面杖呢,就坐在桌对面,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默默看着他吃。
宋言喝空一碗,往下一撂。碗底磕着桌子,还当了一声。唐晓胆子小,还颤了一颤。
宋言看着他:“还有吗?”
“……有。”唐晓滚了滚喉结,抱着擀面杖,起身去了伙房,又揪了面团,掀锅给人做了一大碗疙瘩汤,还煮了个鸡蛋籽儿。
这回疙瘩下得实在,碗里稠得很,举着碗喝不动了,宋言拱着手腕,朝唐晓面前无声地举了举。
“你就、就这么吃吧。”唐晓犹犹豫豫的,还是放不下心,“我去给你取个勺子。”
这回估计没那么饿了,宋言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拿勺子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擓着吃。
唐晓看他行动不便,吃得费劲,便把那颗鸡蛋拿起来,动作麻利儿地帮忙剥开了。
剥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宋言飘过来的视线,本来以为对方看的是他手里的白煮蛋,结果剥完一抬眼,俩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唐晓心里又开始起毛,宋言倒没什么反应,眼神很自然地滑开了,接过鸡蛋时,竟然还和他客气了一声:“谢谢。”
这一道谢吧,反倒让唐晓觉出不好意思来了。
这姓宋的小兄弟,实话实说,长得白白净净的,的确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再者说,他之前不声不响就把人给绑床头了,也确实容易引起误会。而且,连破面汤都能喝得这么有滋味的人……与其说是什么法外狂徒,不如说更像是哪家的穷孩子,年纪轻轻就出来讨生活的。
唐晓自己也是穷呵呵的,心下便难免对这个宋言起了点同病相怜的恻隐心。
“你吃饱喝足了,就走吧。”唐晓胳膊肘下夹着擀面杖,战战兢兢地将宋言手上的绳子仔细解开了,“你衣服淋了雨,我替你洗过了,就晾在那边的杆子上。你的剑收在那边的柜子里,用你的腰带包得好好的,我没有乱动。”
绳子一落地,宋言擒住手腕,转了一转,然后一侧头,看向唐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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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三退两跳躲他远远的,拿擀面杖晃悠着指了指门口:“走吧走吧。”
宋言不紧不慢的,先在这个小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接着伸手摸了摸自己衣服:“还是湿的,穿不得,我等一等。”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宿。
晚上宋言就在唐晓这里睡下了,还是睡的床,唐晓打地铺。
这也没办法,宋言还带着一身的伤呢,唐晓总不好让他睡地上。况且床铺在更里侧的位置,唐晓的地铺里大门更近一些。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的,他也好跑路。
说是睡,那屋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唐晓压根儿也睡不着。他那擀面杖都没敢离手,一直藏在被窝里,在他怀里搂着来的。
好在是他起得早,这眼皮虚撑了三两个时辰,就到了起床的点儿。
“宋言……宋言。”唐晓又不敢离太近,就猫在门口小声喊他,“我要出摊儿去了,你、你衣服我摸过了,都干了,你睡醒了……就自己走吧。”
宋言不声不响的,动也不动,就侧躺在床上,天没亮,唐晓也瞧不清他是不是睁着眼。
反正,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唐晓实在不想再和宋言做过多接触,扭头就去伙房做准备去了。
反正他屋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家伙事儿都在他小推车上装着呢。他怀里揣着去肉铺买肉馅的钱,推着小车就赶紧跑了。
这一天心里存着事儿,再加上昨儿个夜里没睡好,他这一早上的小本生意都做得恍恍惚惚的。
隔壁庆嫂直数叨他:“小唐,我看你这脸色可不太好,你赶紧回去歇息歇息吧。”
“欸,好,好!”唐晓应了声,就收摊儿往家走。
进前院儿的时候,他还特地探着脖子往屋里瞧了一眼,屋里空着,杆子上的衣服也没了。
那可真是,唐晓顿时长长地呼出口气来,终于把人给送走了。
这口气还没倒腾完呢,后院又传出陌生的破空声,歘欻的。
唐晓愣了愣,穿过小屋,赶紧往后院去了。
后院的老槐树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手中持剑,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唐晓眼珠子瞪得溜圆。
那人反手挽出个剑花,剑身细软,在空中甩出歘地一声。他再一抖腕,将剑收至背后,露出一张带伤却难掩俊俏的脸。
正是宋言。
“啊?你?!”唐晓冲前两步,看到他的剑,又退了三步,“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不是要走吗??”
“我改主意了。”宋言瞥了唐晓一眼,又将剑横到身前,细细抚了抚,“我不能走。”
“不能……不是!”唐晓惊呆了,“为什么啊??”
“我手臂受了伤,使不上力,而且还是我持剑的手。”宋言屈指,轻轻一弹剑身,剑身跟着一颤,“你也看到了,我有仇家,拖着伤体离开,会很危险。”
“那、那你——”唐晓险些词穷,脑瓜子绕了一下,绕明白了,“不对,你有仇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留在我这儿啊?!我跟你非亲非故,又不认识你!”
宋言收剑,转身面向唐晓,左手指了指右臂:“你打的,昨天,用你的那个——擀面杖。”
唐晓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脑壳子嗡了嗡。
“等等,话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这样……”唐晓紧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