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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后,韩虚谷握着手炉躬身入马车。

马车内一丝风都透不进来,温暖如春。马车也极为宽广,另有两名轻衣单薄的柔美女子握扇歌舞,歌喉旖旎多情,和着马车顶端的铜銮铃,叮叮铃铃,甚是清脆。

两角垂下灯笼,微微照亮了幽黑的夜晚。

马夫瞥过看似空无一人的街道与空荡漆黑的巷子口,甩着鞭子,动作却轻缓,马车徐徐而行。

韩虚谷闭目养神,十分雍容华贵,到了监牢后,由奴仆抬着骄子入内。至关押禁闭祁王的屋子门口,他这才双脚沾尘,下了骄子,周身萦绕来自于马车内的一股暖意。

与祁王的处境仿若云与泥沼。

祁王所在,冰冷漆黑,他如形销骨立,只着了几层单衣,裸露在外的肌肤处处伤痕。

韩虚谷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一会,心下感慨,这还是曾经勇冠宜国的祁王吗。

祁王仰头,目光如刀。

士兵亲卫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好似祁王只要一动手,就会立马人头落地。

韩虚谷慢条斯理地抚着下人端来的软椅,坐下,捂着手炉,道:“王爷,何苦为难自己呢。眼见着时日无多,当少费些心思才对。”

祁王透过脏乱的头发,定定地看韩虚谷,一字一句问:“阿纵和柳卿在何处?”

韩虚谷慷慨道:“放心,本相已知会过了,很快世子和郡主便会回来了。”

祁王眼珠通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到时王爷不就知道了吗,莫急。”

韩虚谷理着大氅的绒毛,“本大人方才一路过来,倒是想起来很多以前在清都的事,王爷可想听听?毕竟王爷从前可没少帮着太子皇后一党对付薛王与本相。太子倒后,王爷可真是辉煌过一阵子呢。”

祁王手指掐破掌心。

他如今是失败者,怎有闲心听成功者的趾高气扬。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痛快便是了。”

痛快?

当然要痛快处决,这也是天熙帝的暗令。

只不过韩虚谷曾在祁王手里吃过不少暗亏明斗,再有凌芷萝之死与凌纵逃不开关系,他受姐姐韩贵妃之请,当然要将他们好生折磨一番,折磨得差不多了,再一杯毒酒送西天,了却一桩心事。

无非也就三两日的功夫,最多不超过三日……

“不好了大人!府衙外聚集了很多……很多……很多反民!”

恰在此时,突然有人来报,急急忙慌,如同见鬼。

韩虚谷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大胆!你在胡说什么?”

士兵已语无伦次:“是真的,一大群人!都是……都是修建行宫的那批壮丁,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武器,邵覃……邵覃还有那个丁不弃,还有、还有世子!”

闻言,祁王骤起,“你说什么!”

韩虚谷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是真的大人!他们就在门口,他们、他们要造反!”

这一句话仿佛如雷电砸下,劈得韩虚谷当场僵硬,惊出一身冷汗。

第139章 攻占

但很快韩虚谷便回过了神,神色中已满是不屑一顾,啐了一口:“不过是些刁民造反罢了,怕什么?自古以来又不是没有过,哪个能翻起什么天,还不是死的多!派人立即去守住门口。”

士卒迅速冲向外门口。

只听得“砰咚”一声,紧随着是前方士卒的尖叫声,“是刺史大人!”

那颗头颅还在滴血,圆溜溜地滚了好几圈,吓得士卒纷纷后退,瞪大了眼睛,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与震惊前,面面相觑。

邵覃高举着刺史印与符节,道:“谁若不从,下场便如同井屏山!”

邵覃的声音文细清弱,却如同一根坚硬的铁丝。

在他身后,黑马上坐着凌当归,腰上悬剑,身后背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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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便是雁州府的投降士兵与数不胜数的农民百姓。

这架势,颇为浩荡。

韩虚谷闻声赶来,见那情状,瞬间明白雁州府已经被对方给掌控,殊不知是何时所为!他竟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韩虚谷登时脸色难看至极:“凌纵,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凌当归扣着缰绳,灯笼下,眉眼弯弯,额角和发丝上还有没擦干的血,平添几分昳丽秾艳。他微微俯身,道:“当然知道。”

端的是十分把握。

这让韩虚谷有些拿不准了,手心止不住地冒汗。祁王父子不过方才抵达挼蓝城,就和邵覃丁不弃二人聚众刁民闹出如此阵仗,可知是早有谋划!而且挼蓝城中一定有细作接应,否则绝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起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绝不可以!他还有卫兵,还有朝廷派来的精锐亲兵!

想到这里,韩虚谷心定了定,火速令幕僚去调卫兵,指了指凌当归的身后,狞笑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谋反,当诛九族!若现在放下武器,便有从轻发落的余地!倘若仍执迷不悟,便只有死路一条!”

同时他也警告此处监牢的士卒,沉声道:“你们是挼蓝城的官兵,吃的是皇粮,陛下就是你们的天!谁若敢像对面那些人一样违逆君父,便是丧心病狂,必遭天谴,死不安生!你们难不成要做这等畜生不如的东西吗!”

“很好,都给本相听好了,现在挼蓝城出了反民,聚众闹事、杀害刺史,还抢夺了官印。既如此,官印已无意义,所有人都听本相的相印之令,我要你们拼尽全力剿灭逆贼!谁若能拿下反贼凌纵的人头,赏金百两,其余反贼,赏银百两!”

韩虚谷毕竟浸染官场多年,上位者的气度非比寻常,此番一言,官兵皆不认刺史印而认相印。农民也渐渐生了退却与畏惧之心,面对敌方的逼近,而不断后退,迟迟不敢进攻。

很快,幕僚带着相府卫兵赶到。

这些皆是朝廷配备的亲兵,个个精锐之将,势不可挡。

农民更生惧意。

官民之间,在乱世里便有天然的威压。哪个寻常百姓不怕官?更何况是井屏山那样的酷吏,韩虚谷这样的权臣。井屏山虽死了,但比他更厉害的韩虚谷还在,这人就像巨大的黑云,笼罩在每一个雁州城百姓的头上。

韩虚谷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凌纵,你现在若是跪地求饶,还来得及。”

“大家别怕!”邵覃见有颓势,连忙鼓舞众人,“我们已经杀了刺史,抢了官府的武器兵马。何必怕韩贼!”

然而无用。

甚至一些投降的雁州府士兵开始倒戈,攻击起百姓。

凌当归扭头看向混乱的场景,面色一沉。

这不是他想要的,必须立马阻止。

凌当归踩着门口的石狮子扒着门框跳上大门,忍着被尖锐石块划伤的疼痛,取下背后的弓,扣箭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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