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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真火绕开他的手掌,往外喷涌。

还有一缕一缕,内脏化成的飞灰。

“我也是刚刚明白,他就要死了。”

薄秋雨道:“无非是回到了原来的棋路上。”

谢泓衣冷冷道:“把他,还给我!”

薄秋雨往后一倚,用脊骨压着他的掌心,道,“现在让他醒来,他只会带着对你的怨恨死去。”

谢泓衣抽出手,掌心不可避免地被烧伤了一大片。

“好好享受你的机缘吧,”他挥开血水,一拳砸在薄秋雨脸上:“滚出去,杂种!”

薄秋雨仰面而笑,屈指弹飞了一滴血水,道:“既然如此,小友,灵前再会。”

啪嗒!

第三滴水,落在地上。

单烽的身体如被抽空一般,沉重地砸在他身上,二人同时跪倒在地。

火髓珠被捏碎后,那些火油再度喷发出来,遍地岩浆横流,裂缝里,有更可怕的气息在逼近。

谢泓衣看到一片金红色的湖水,仿佛埋在地底的落日。

浴日池。

昔年羲和浴日处,也深埋地底数千年了。

谢泓衣的目光,落向裂隙上方的虚空。

一道英武高挑的女子虚影,抱着双臂,悬浮在此处,卷曲的长发翻涌,眼尾赤红,微黑的皮肤,在烈焰照映下,有如古铜镀金。

虽然只是虚影,但她眼中的杀意,依旧极为骇人。

她盯着二人,从怀中取出一块椒红色的粗布,一股辛辣的气息弥漫开来。

“是你,你竟敢出现在我面前,”她道,“二十年间,第二次了。不,第三次。你让一个母亲流干了泪,吾儿之死,你该如何来偿?”

谢泓衣的目光落在羲和眼下,微不可查地一凝。

这一瞬间,他心中涌出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抚摸单烽头发的手,微微一顿。

与此同时,单烽在剧痛中睁开了双目。

“霓霓,我——”

痛苦让他一时失声。

他的丹田……那熟悉的胀裂感又来了,每一条经脉都在燃烧,不,那已经是一堆焦炭了,却还要生生撬开缝隙,灌入铁水!

“赶紧走,谢霓!”

谢泓衣却没有反应,怔怔地出神。 W?a?n?g?阯?发?b?u?y?e?ǐ????????ε?n????0??????????ō??

刚刚的憎恨、惊疑、痛苦,都从他眼中退却了,再望向单烽时,已是极端复杂的,一泓幽幽的波光。

“我把他,还给你。”

“你说什么?”

仅仅是目光,就让单烽感到白虹贯胸之痛。

“霓霓,你——快走啊!”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回应他的,竟然是一道惊涛骇浪般的袖影。

谢泓衣从来没有对他下过这样的狠手。

重伤的身体腾空而起,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坠入浴日池中。

“啊啊啊啊啊!”

粉身碎骨,殒为青烟!

谢泓衣的身形凝固,一手还停滞在半空中,想要拉住什么。

四周都是火海,影子本能地尖啸起来,那声音与恸哭无异。

他还是走进了薄秋雨的预言里。

飞箭离弦,连他自己也在局中,没有拒绝的余地。

是他亲手把单烽推下去的。

三滴水落地。

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

送驸马上天[可怜]

第188章 惊风掠尽琵琶声

是夜,影游城,东城门。

风雪呼啸,阴晦如常,天际微见红月。

要是在望楼上站得久了,就能看清,这其实是一轮满月,只是受困于浓云,黯淡失色。

这是天刑二十一年,正月十五。

影游城中的元宵节,不只是对凡间热闹的追忆,更是城中最重要的典礼。谢泓衣亲手操持,为期半月的灯影法会,将整座鬼城笼罩在永不衰败的,朦胧的灯光中,使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年轻的黑甲武卫,手握弓箭,伫立在垛口处。

神射手的耳力,让他听到城中热闹的人声。

满月。灯影法会。团圆。

死去多年的傀儡,也品尝到了一瞬的幸福。

突然,一阵寒风掠过。

年轻武卫意识到什么,刚张开嘴,一截冰刀已穿胸而出,寒气飞快蔓延。

一只手托了一把,把他化作冰雕的身体放在地上,抽回冰刀。

冰刀两头开刃,轻薄得像一只幽蓝色的蝴蝶,在掌心慢慢转动。

“护城大阵,天伤点位,已破。”

枯瘦的男子戴好兜帽,抬了一下手。又五个雪练从冰雾中鱼贯而出。

最后,冰雾不断变化,一道和年轻武卫一模一样的身影站了起来,手握弓箭,站在垛口前,瞳孔却变为银白色。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替换掉岗哨后,他们并不停留,鬼魅般沿着台阶而下,与换防的黑甲武卫擦肩而过。

哐当,哐当。

黑甲武卫的佩刀,随着步伐敲击在重甲上。

东城门直面白云河谷尸兽潮,防卫森严。每隔一刻钟,还会有一支精锐武卫巡视。

但是,那又如何?

隔了片刻,这几道身影在街巷中浮现,一字排开,高矮各异,只是都带着兜帽,手中捏着一支花白的雪烛,如夜游出殡一般。

雪练进城了,如入无人之地。

枯瘦男子帽檐下深紫色的嘴唇,深深弯起。

他左手边的男子道:“影游城,也不过如此。雪蜈蚣大人,我们既然潜进城了,为什么不多废几个岗哨,把护城大阵拆了?”

雪蜈蚣还没发话,右手边一个矮胖小孩道:“哪有这么容易?黑影子是杀不掉的。好在雹师看重蜈蚣大人,赐下神兵,能够冻结神魂……”

他垂涎的目光落在雪蜈蚣的双刃刀上。

雪蜈蚣擦了擦刀,道:“攻城,破阵,这不是我们该做的事。雹师交代我们气藏庙的,只有两个字。杀人!”

几个雪练眼中,皆露出了贪婪的凶光。

一路上,屋舍荒凉,屋门半敞。一块破败的牌匾在暴雪中摇晃着,依稀可见三个字。

育孤堂。

吱嘎。

院门打开,一双皱巴巴的手摸到了墙边上。

“二宝……二宝?

“别躲了,姥姥找不着你,摔坏了琵琶,姥姥也不怪你……

“二宝?还不吭声哪,外头危险,灯影法会人挤人的,没有卖琵琶弦的,你要去瞧热闹,也别把小宝带上呀,她连路都走不稳!”

院门上的大红灯笼一晃,照出她两眼里的白膜。

这是个老态龙钟的盲妇人,身边横着一把断了弦,折了颈的破琵琶。

屋檐上,一条锋利冰锥慢慢倒挂而下,几乎钉在她的眼皮上!

老妇人的瞎眼眯了眯,唉了一声,慢慢坐在门槛上。

冰锥也寒光一闪,正要跟着刺下,就被一片冰花拦住了。

雪蜈蚣站在屋顶,道:“院子里没有活人气息,老东西把小孩儿藏起来了。”

用冰锥的矮童雪练立刻会意,捏了个雪球抛在地上。

很快,一个雪人就站了起来,黑窟窿似的眼睛转动,走到老妇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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